说起日本战国,或许很多人都会对于当时足轻们所身背的各色旗指物以及身上涂的非常显眼的具足有所印象吧?实际上的确也是这样子,这种五颜六色的情况并不是这些家伙想要在战场上怒刷存在感,增加时髦度,这些涂装什么的,除了分辨敌我的时候使用外还有这一定家族渊源的成分里在面——对于最开始旗指物的分类,主要颜色就是以代表平氏的红色旗帜以及代表源氏的白色旗帜为主,这种源平氏族之间互相对立的文化对于日本文化的重要程度来说几乎是可以和我国历史上的楚汉相争所媲美了,所谓的红白歌合战就是建立在这种历史基础上的。这种代表火热喜庆的红色以及纯洁高雅的白色混合在了一起的方式深受十一区人民的喜爱,说不定童年回忆系列的小霸王红白机或者说现在某个无节操的露腋红白巫女都和这种文化有所联系呢?
至少如今局面上,上杉家作为正宗的平氏继承者以及织田家这个神官之后自称平氏后人的组合一起面对作为正统源氏后裔的武田的作战,也算是一种这两族数百年恩怨的一种延续,只不过稍显讽刺的是,身为平氏后裔的龙女所穿着的是白色的僧袍,而作为源氏正统的武田家却是一片火红色。
“越后之龙来了!”仅仅是军神少女骑着战马独自前进的姿态,似乎就给了原本还是非常坚定的山地军团不少的威慑,单手挥舞着乱龙之旗,另一手紧握着小豆常光切入战场的龙女带领下,越后军所面对保卫武田侧翼的赤备骑兵毫无畏惧,在刚开始挺着竹枪的冲锋势头衰减之后,这些骑士们就纷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剃刀开始了无情的马上斩杀。
如果用文艺一点的方式来记叙事情的发展的话,那么也许就该那么写好了。
没有人记得御岳山合战了么?如果在549年6月7日织田军在飞驒街道的败走是一种战略性失误的话,那么20日的这一场御岳山合战就是彻底对于武田军团的毁灭。如果说当时龙女正好来痛经没能出阵,那么或许武田萌虎所能收获的又是一次在飞驒街道式胜利的重演,上天只需借用女性的生理周期就可以使得一个国家的历史发生变化,几片卫生巾,就可以使得一个世界崩溃。但是很可惜,根据无数考据党的研究,龙女的生理周期一般在十五号左右,在这次来的稍早的结果就是早在7号当日龙女就彻底摆脱了妇科病的困扰恢复了战场上疾驰的女武神状态。
御岳山合战在如果说在早上七点开始,那么武田萌虎才有胜利的可能,为什么?因为这个时候的上条景嗣还在努力的做着鲜鱼刺身,而龙女本人却依旧在宿醉所带来的头疼当中喝着醒酒汤。
武田萌虎是骑兵将领出身,她的一切战争计划和天才全部建在了马背之上,集中骑马队的威力于某一点然后强行突破,这就是她胜利的秘诀。她的天才最善于部署骑兵,她把骑兵如同是握在手里的太刀那样运用自如,攻陷方阵,粉碎备队,突破防线,消灭和驱散敌人的军队那一切都是她的手法,突击,突击,不停的突击那便是她的要诀。这种锐不可当的方法加上武田家臣团的团结,使得这位有些任性傲娇的家督在过去的战场上所向披靡。
她的作战计划众所周知也是一个杰作,首先击溃比较薄弱的上条景嗣,紧接着让那些前来归附的豪族们作为炮灰拖延住上杉谦信的步伐,占领飞驒国之后,这块飞地就可以同时对美浓以及越中造成威胁,如此一来只要这里部署的军队依旧存在,那么上杉家就没有办法再尽力支援信浓豪族们的作战,多年来的信浓攻略终会实现。
6月20日,武田家的数量占优,尤其是骑兵数量占有的是绝对的优势,相较于上杉谦信的一千二百骑以及上条景嗣的三百骑而言,陆续赶到的甲州骑兵二千三百骑能够发挥更大的优势。
命运竟有如此的变幻,正当萌虎打算成功的打一场漂亮的合战,让上杉和织田这个刚刚联合起来的庞然大物遭遇一个惨重的失败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灰溜溜的潜逃跑回甲斐的那一天。
在开战之前,对于上条景嗣所布置防御的韧性低估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原先即使是那些心怀异心的豪族们,也在四如军旗下英勇作战,如果不断的进行波状冲击,只要突破了织田军的防线,那么即使是越后军出现的时机在如何微妙也扭转不了上条景嗣的失败,或许自从武田萌虎点头答应让那些飞驒国山民们作为进攻主力的时候,败因已经注定了。
自从在山呼海啸一般的“越后之龙来了”的呼喊声中,穿着洁白僧袍的龙女一骑绝尘的上演了一次真正的战国无双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崩溃就开始发生了。
崩溃的源头出自于那些豪族们,那些家伙本来就是丝毫没有作战意志,仅仅是为了牟取一点点自己所想要的利益才以投机的方式进入战场的家伙,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效忠的对象,唯一所要坚持的原则,那就是一定要站在胜利者的那边,在胜利者还没有彻底分出之前,保存实力等待下一次的投机才是他们的做法。
但是事事并不是如同那些投机取巧者所预料的那样美好,白吃的午餐在哪里都不存在,在豪族武士们暗暗指挥着士兵开始撤回的时候,一向懦弱的在本阵望远镜瞭望战场的那个魔王也终于骑着战马俯瞰着整个战场,宣告着地狱的即将降临,众所周知,孤身的魔王才可以被打倒,而魔王的爪牙们只要依旧存在,那么魔王的统治就不会终结。
可笑的魔王举着的却是欣求净土的旗号,此刻不管是这位阻碍人们修的幸福的邪魔也好还是高举着义理旗帜永远象征着正义的毗沙天门王的地上代行者也好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奔赴战场。魔王抑或勇者,其实也仅仅是一件事物的相反面而已,抱着的同样是美好的愿望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好起来,但手段上的不同使得两人注定不能有太多的交集——一方认为如果要维护正义的话,那么就一定要用正义的手段去争取,只有这样创造出的美好才是纯洁的,因此龙女才被神明眷顾,一路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所向无敌。而另外一方则是舍弃了最后一点对于美好的奢求,不惜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即使是邪恶也好,完成的最终目标是救赎的话就可以接受,所以景嗣所象征的是高居九重的魔王,因为如果上天不庇护英雄,神明不祝福善良的话,那么这种样子的世界还不如彻底推倒重来。
“这种时候,我还真是先放一首瓦格纳的女武神的飞行啊,哦,算了,我记得这家伙还想还有出现呢……真是一个不方便的时代。”在日本战国,甲州骑兵无敌,当然前提是我们首先排除越后骑兵,不然的话骑兵排行榜上甲斐人前三都排不进,因为那个时候,排行榜上的前三名都写满了上杉谦信的名字。“这家伙……还真是比刚捞出来的海鲜还要生猛啊,说真的,我觉得这家伙只要认真起来的话,日本战国就没有什么家族大名的混战了,只有一张上杉龙女特地允许存活的家族名单,而且真的很怀疑这家伙的书法那么好的真相会不会是她本人根本不会写书,而是那些墨水在她的太刀底下因为恐惧自己成文了啊……”
战场,所来并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即使是内心再简单,再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会因为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举起屠刀而感到抵触的吧——明明根本就不认识这家伙,什么过节都没有,为什么要互相厮杀呢?在这种没有胜利者和失败者之分,只有已经死了的和幸存下来的区别的地方就好比阴沉的地狱,根本就没有一丝明亮的光芒,战场上的一切如果要用电影胶片所记录下来的话,那么就应该是用黑泽明或者押井守所酷爱的黑白色胶片来表现吧,因为在这里,人们都并不是活生生的具有颜色的实体,至少并没有他们身上各色涂装表演的那样鲜活。每一个人都是灰色的并且绝望的,杀死敌人或者被杀死这就是战争中人们所注定的命运,武士们所持刀拼杀的意义是为了终结乱世创造安乐净土,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种行为只是让他们到达了地狱最深处的叹息之墙面前,在这种没有阳光的地方,叹息之壁是绝对不会被打破的,至少人们依旧存留着自私的**,那么大同之世就永远仅仅是一种不可能达到的理想乡。
但,即使这样,也并不代表没有例外,至少现在在战场上,就有着那么光辉的坚定的存在,上杉谦信,她并不仅仅是毗沙门天王的代言人而已,从某种意义上,这个少女所要做到的事情或许要比那些虚拟的神祗更加的高贵并且强大。至少景嗣在她身上所见的,那就是战场上的唯一一丝光芒,那种被称为希望的东西。
相对于尾张人坚信着织田萝莉能够终结乱世,给百姓带来幸福或者甲斐人相信武田萌虎能够驱散甲州的贫穷给他们带来温饱之外,上杉龙女所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某一个地方或者某一个令制国人民的祈愿了,她所背负的,是目前这个有着七百万人口国家所有人的希望,“如果说是上杉谦信的话,那么一定会用她的义理来开创一个美好的时代的吧。”近乎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