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女儿梨花带雨,忙道:“这是怎么了?”
姜馨扭头把脸埋在文氏怀里,哭了好一阵,才说:“方才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给我说亲,可是那些人,不是寻常勋贵家的庶子,就是芝麻小官的儿子,我爹是堂堂一品太傅,她为何要这么作践我!”
文氏一听,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是我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没名分的通房,连累了姑娘。要是姑娘托生在夫人肚子里,必定是风光大嫁。”
姜馨也有些埋怨文氏身份低,但子不言父母之过,狠心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好歹娘你也伺候了她那么多年,她怎的连半分情面也不顾,这些年,她让我们吃最差的伙食,穿下人的衣服。现在还拿这些低门矮户的歪瓜裂枣来搪塞我!”偏偏父亲还一味偏袒,对她们母女俩视而不见。
文氏目光微闪:“不怪夫人,是我做错了事。当年,我不该在老爷醉酒的时候去伺候,那便没有下面的事了。你也不用遭人话柄。”
姜馨冷笑:“她自己把不住男人的心还不许别人来,像她这样的女人活该只能在后院的女人身上耍威风。”
文氏吓得一身冷汗,捂住了姜馨的嘴,忙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姑娘疯了!这话怎么好乱说?”
文氏含着泪:“姑娘放心,我就算舍下这张脸也要为姑娘挣一门好亲事。”
“不用了,自己的未来要靠自己挣。他日我必定要让郑氏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姜馨目光坚定的看向屋外,文氏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那是皇宫的方向。
墙角根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匆匆往漫香苑走去。
“她是看中了明年的选秀了。”姜夫人半靠在榻上,听了派去监视那对母女的侍女传来的消息,对姜宁挑了挑眉:“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一个身份比妾还低的生母,也敢痴心妄想!”
“要是妹妹真能入宫或者被哪位王爷看中,也是她的本事。”姜宁不担心惠王会看上姜馨,以惠王的脾性,既然选了她,就不会再在姜家挑一个女儿,娥皇女英这种事,也不是所有人能消受得起的。
姜夫人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以她的身份,入了宫摊不了高位,进了王府也顶多是个庶妃,凭她还想让我对她卑躬屈膝?我身上可是有诰命的,除了正室王妃,谁还敢接我的礼?”
正说着,王嬷嬷捧着一个锦匣进来,“夫人,三姑娘,这是公主府查人送来的,公主为答谢姑娘借书一事,特地选了几本孤本送来。”
“公主有心了。”姜夫人感慨道,又问:“送东西的人呢?可还在外头?”
王嬷嬷道:“公主府的人不肯多留已经回去了,奴婢差人给了五两银子的打赏。”
姜宁打开锦盒,一股怡人的书卷香气涌出,姜宁翻了翻,一共有五本书,都是十分珍贵的曲谱,封页泛黄,但纸张干净,一看便知保养极好。
一本一本小心拿出来,拿出最后一本的时候,姜宁惊讶的发现锦匣底部有一张叠的正正好好的纸,打开来一看,是一副画,画上一个女子低眉抚琴,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姜宁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自己,画上方还有几行小字,作了一首诗,落款:从谦。
从谦是杨珣的字。
姜宁臊红了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姜夫人在一旁已经乐开了花,看来惠王妃已经是她闺女的了,瞧惠王这番动作,也可知他对这门婚事有多满意了。
“快快,叫人去裱起来,日后等你出阁的时候,一块儿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