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是不行!家里铺盖不够使唤呀!”钟紫苑眼睛咕噜一转,忽然一拍巴掌,笑眯眯的对梅夫人说道:“梅夫人,你看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没备下什么见面礼。要不就把这新买的奴婢送与你好了。想来你的女儿国如此成功,一定很需要人手帮忙吧?”
梅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贾公子只管放心,我那女儿国上至掌柜,管事。下至杂役,小二,厨子,全都是靠着双手,自食其力的女子。她们每天要接待的客人数以百计,的确是很缺人手。”
见那位夫人果真想要收下自己,女子原本就已经挂不住笑容的小脸,越发变得灰败起来。既然还要过回这样的苦日子,她又何必自卖自身?
原本她家境尚可,从出生起就没有受过什么苦楚。后来她父亲迷上了赌博,输光了家产,在前几天的一个夜里喝的酩酊大醉,跌入运河淹死了。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这幅还算过得去的容貌,根本就没有能轻松赚钱过回以前那种悠闲生活的能力。
其实她的胆量一直都与她柔弱的外貌截然相反。于是她心中一横,与那原本是自己邻居的胖妇人一起演出了这场闹剧。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下半辈子继续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而已。于是只能用自己的容貌做饵,用自己的身世去博得同情。只要勾上了一条大鱼,何尝以后不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她反复仔细推敲出来,几乎毫无漏洞的演出,却只勾上了这样一个外表好看的木头鱼,她心中如何不恨。又如何不恼。
明明先前她在这锦衣俊俏公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悯,为何会最后会变成这样?原来不但他的富贵是假的,就连他眼中的怜悯也是假的。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去做那锦衣男子家的九姨娘。如今这位俊俏公子的眼中除了洞悉一切的冷清,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白衣女子心中一滞忽然涌上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她慌忙拿出那还没有焐热的钱袋,推到钟紫苑的面前,语无伦次的哭闹道:“公子行行好。求你别把我送人。要不你把卖身契还给我吧!我做牛做马都会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钟紫苑在这里强抢民女了。
钟紫苑还未说话,倒是豆蔻不乐意了。她原本还觉得这白衣女子可怜。没想到这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她一掐腰,尖酸的喝道:“这可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先前可是你自己哭着喊着求咱们公子买你,咱们公子当时前就好心提醒过你。愿不愿意签下这卖身契全在你一念之间。是你自己毫不犹豫的签了,如今还没有出大门你就开始反悔。难不成这还是我家公子做错了?”
“什么公子?不就是一无钱无势的穷酸吗!”那白衣女子被豆蔻这么一激,原本表现出来的温婉羞怯全都不见了踪影。她猛地抬起扭曲的面容看向钟紫苑,,眼中的恶毒丝毫不加以掩饰。她尖厉而气苦的喝道:“就凭你这样的身份。怎么配成为我的主子?怎么配让我伺候?”
她也是慌了神,所以才会有意口出恶言,只盼能拼着挨些皮肉之苦。让钟紫苑激怒之下拿出卖身契放自己自由。只不过她这副嘴脸倒是把那锦衣男子给吓住了,他没想到这美娇娘一旦翻脸也跟那市井泼妇无异。原来这位不是较弱无害的白莲花而是全身剧毒的曼陀罗。
“你......”豆蔻果然被激的大怒。
钟紫苑却不惊不怒。她甚至还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带着诡异的笑容,拿出那张卖身契在白衣女子的面前晃了晃,啧啧的说道:“原本看你一双玉手细嫩无暇,还猜测你或许是大富人家出身。没想到两句话就露了低。可能你还不明白签下这卖身契代表着什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她附身向前,紧盯着白衣女子那双怨毒的眼眸,充满恶意的说道:“从你签下这卖身契开始,你就是最卑贱的贱籍。如同我家的牛羊,不管我这个做主子的是想打,想卖,想送人,谁都无权干涉。哪怕是打死了!也不过赔上几两烧埋银子而已。知道了吗?”
其实奴婢也分很多种,像这样卖了自身终身为奴的,会被打入贱籍,变成主子家私有产业,生死都是主子说了算,就算以后生下的后代也世世代代都是贱籍。被打死了,也是赔上几两烧埋银子了事。
还有一种就是签订工作契约的,只要做满了时间即可恢复自由身的。这样的奴仆依然是良民身份,就算是主子,可打却不可杀。要是杀了,主子就会触犯律法,会受到律法的严惩。而张侍郎家死的兰儿就是这样的身份。
白衣女子听了钟紫苑的话后顿时傻住了,这些她何尝不知。以前家里有钱时,父亲也曾买过二个小丫鬟伺候她。那时的她就把那两个丫鬟当成牛羊帮使唤,稍不如意,就非打即骂。后来家里落败,这两个小丫头还被她卖了,换回了几两银子使。
其实她也不想走卖身为奴这种下策的,只不过她见钟紫苑居然允许奴仆和自己同桌进食,于是认定此人虽然富贵却是耳软心慈之辈,定是十分好拿捏的。加上钟紫苑的五官长得非常俊俏,才会让她心中无比倾慕,才会死缠上去。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看似面善的俊俏公子,实际如狼般凶狠,如狐般狡诈。三言两语就要断了自己的富贵前程。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悔,眼睛不由四处乱转起来。
忽而她与那锦袍男子的视线对上了,她眼前不由一亮,忙冲过去抱着他的膝盖,一边用自己柔软的胸-部在他膝上蹭着。一边泪水涟涟的泣道:“公子,我愿意做你的九姨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钟紫苑简直气乐了,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原本她只是想敲打敲打这女子后,就这么算了。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刚上任的主子看在眼里。居然还妄想借势压人。这可真是触到了钟紫苑的逆鳞。
那锦衣男子原本见识到了白衣女子的表里不一,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她的欲-望也消退了不少。可被她那柔软的胸部一碰。再软言软语的一求,他的脑袋里就像被灌进了浆糊,只能凭着下半身来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