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悄悄和律骁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凝滞。
乐潼重新洗了脸,梳过头,身上的衣服也由病号服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裙。
这是……
席悄悄有点搞不懂了,“妈咪?”
乐潼回过头,神色如常:“悄悄,我们回去吧,我既然没有什么事,躺在这里会给我不好的预感。”
确实,生过重病或者大病的人特别怕医院,但凡靠近或者进到那里,不管环境有多么的舒适优美,都会产生一些不那么美妙的联想。
但是,席悄悄却眼尖地瞄到她的眼睛,像是刚哭过,她正要细瞧,乐潼却很快地把脸侧过去了。
她又去看莫臻辉。
那位更反常,单手环胸,站在会客室外面的阳台上,仿佛是在抽闷烟,又仿佛是在凝视着远方,总之从背影看,不是那么愉快。
听到乐潼说回去,他转过身来,席悄悄才发现他没有抽烟,只是很郁闷的用右手夹了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在思考什么。
这点她倒是很满意,莫臻辉很绅士,也很照顾她妈妈的感受,一般不在有女士和她妈妈的场合抽烟,对女性也蛮尊重。
莫臻辉此刻扔掉香烟,朝着她们母女俩走过来,说:“外面天色有点晚,我送你们回去。”
席悄悄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精美饭盒,这是她和律骁打包带回某酒店的招牌菜,她正要问他们两个要不要吃点儿再回去,不料乐潼却比她更快地说:“不用了,律骁会送我们回去。”
她双眼懵懂地去看律骁,同志,你受到组织重用了!
律大爷临危之际受命,遂身姿笔挺,面无表情地对莫臻辉道:“莫总请留步,我来吧。”
莫臻辉不理他,拿眼睛去看乐潼,乐潼背过身,给了他一个乌溜溜的后脑勺。
席悄悄看了看莫臻辉,再看看乐潼,明显感到两人之间很僵硬。
……
回去的路上,坐律骁的车。
在车上,席悄悄便发觉乐潼的嘴巴有点嘟——双唇胖胖的,又红又肿!而且她露出来的手臂和领口位置有几处可疑的红色和深红色的印记。
心下存疑,因为有律骁在车上,她便没有问。
回去后,只有母女俩人的时候,她便拉着乐潼拷问:“妈,你的嘴怎么了?”
乐潼用食指和中指按住自己的唇,眼神有些飘忽的答道:“没什么啊,怎么啦?”
“肿了。”
乐潼:“……”
“大概是上火,上火所以嘴肿了。”她心虚地找了个理由。
席悄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臂和脖子等部位:“那你这手臂和脖子上的红印呢?你别告诉我说是蚊子咬的,蚊子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咬出这么大的一块痕迹。”
乐潼随口编造:“可能是过敏,再不就是特别毒的蚊子。”
席悄悄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毒蚊子,莫臻辉。”
乐潼的瓜子脸“腾”的就红了,抓起手边的一本乐谱便要揍席悄悄,这丫头简直是太调皮!
席悄悄假模假式的躲了几下,随后不无担心地问道:“妈,你和莫臻辉进展到哪一步了?他有可……”
她也不是全然无知无识的小女孩,有律骁嘛,她有很多事都明白。
但是她比较担心的是乐潼的身体,万一他俩动真格的,乐潼的身体现在是好多了,但是不经过手术,男女云雨的刺激会不会让她受伤或者引起出血一类的情况……
乐潼则瞪了她一眼:“你真是想多了,妈妈是那种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和随便乱来的人吗?况且他也没有那么鲁莽和饥不择食,他做什么事都会先去问医生,再说……”
她叹了一口,“我们俩现在还有很多矛盾没有调合,我们的性格也还差很多,这能不能够走得下去都是个问题,哪还想那么多呀!”
看样子是真闹上矛盾了。
席悄悄也不过问,大人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忙活去好了,太多的人掺和或者拔苗助长,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臻辉又打来电话,乐潼冷着脸,只当没有听到。
她有不接的理由,阿弃的事情、婧婧的事情,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问题都还没有弄清楚,他就只想着和她欢好。
他今天很过分,手指都探入了她的那里,在禁地里活动,若非她及时清醒,想到他们那时是在病房里,没准她就交代在他手里,让他得逞了。
一想到这些,乐潼的脸便如火在烧,心也跳得特别急。
但是她终究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又是个很克制又懂礼貌的女性,所以在莫臻辉不依不饶打到第十通电话时,她终于伸手,慢吞吞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你到底做什么,要一直这样的打?”她很冷地问。
“打停你的手机,把你的手机打的没电。”
乐潼滞了一下,他的声音不同于往日那般的低沉柔和与绅士优雅,像是负着气,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孤勇与任性。
脾气见长啊,做了错事还有理了?!
乐潼也气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又不是小孩子了,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你一直打我电话,我不会关机呀,我不会把你拉入黑名单吗?”
莫臻辉冷笑:“你总不可能一直关机,总有开机的时候,况且你把我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我不会换号码打呀!你都要跟我绝交了,分手了;不要我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
我嘞个去!活脱脱是碰上无赖了。
“你这样的人不该绝交?不该分手?不该摆脱你?我还要与你继续做朋友下去吗?你除了欺骗我,想占我的便宜和与我Makinglove,你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地方?”她也口若悬河。
“我哪里欺骗了你,你可以问我,你只管理直气壮的质问我!是我的不是,我自会向你道歉。”莫臻辉很冷静:“我自问是问心无愧的在待你,也绝对无意想对你隐瞒任何事,只要你问得出来,我绝对答得出。”
他接着道:“你说我只想占你的便宜和与你Makinglove,这我不否认,因为事实正是如此,我喜欢你,我想占有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和你困觉;和你交往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把你弄上我的床,然后可以天天正大光明的抱着你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别人也管不着我。”
他洋洋洒洒又无耻至极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乐潼感觉自己都要气的背过去。
怎么会有这么赤果果的人啊?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也不管这个目有多么卑鄙和不能见人。
“莫臻辉,我真的不要再跟你说任何一个字了!从今往后,我只当不认识你,你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臭流氓!我很后悔认识了你!”乐潼气的就要挂上电话。
“等等!”
莫臻辉却在她挂电话之前叫住了她,云淡风轻的问:“我们回花都请酒的时候订哪一间酒店比较好啊?花都的地盘你比我熟,这些事情我想问别人还不如来问你这个地头蛇比较好,还有,你喜欢什么礼服款式,我请法国的设计师来帮你设计和定做。”
“莫臻辉!我现在是跟你谈绝交,谈分手的问题,你跟我说什么请酒和酒店,还有什么礼服……你脑子有毛病啊?”乐潼几乎失去理智。
“知道了。”莫臻辉一派了了:“我怀疑我以后每次只要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或者是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你都会要跟我谈绝交和谈分手,我要把这当成习惯,不要被你伤害。”
把这当成习惯,不要被你伤害?
她伤害到他了吗?她哪有这个能力!
乐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怀疑自己会短命(其实她本来就是从阎王爷手里逃回的一条命,她忘了)。
她按住头,呻吟:“莫臻辉,我被你气的心口疼。”
莫臻辉很紧张:“那我立刻开车过去,帮你摸摸心口,替你顺气。”
“……”乐潼要吐血,他想摸的根本不是她的心口。
“我不跟你讲了,再跟你讲下去,我真的会被你气死!”乐潼欲再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