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听得奇怪,贾赦乃是正一品世袭将军,算起来,就算是见到宰辅也无需请安问好的——当然了,内在的权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但起码官位品级来说是同等的,咸安宫读书的都是年轻人,要贾赦这请安问好的,必然是大人物。
听到薛蟠这样问,贾赦捻须颇为自得,“就是那一位义忠老亲王了,他也在咸安宫中读书,昔日洛水边集贤亭一会,王爷风采绰约,又礼贤下士,实在是神仙之中一等一的人物,我见了之后,很是钦慕,故此也交谈过一二,承蒙他不弃,倒是结交起来了。只是他素日里头最为忙碌,不是在御前伺候,就是在咸安宫读书,偶尔出宫居住在王府中,也甚少和外人往来,故此心里头想念的很,你既然入宫,又是我的亲眷,想必帮着问好一番,他也可感我之盛情了。”
完了完了,完犊子了!薛蟠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这个义忠亲王也是在咸安宫里头读书?虽然两个人没有见面过,似乎也没什么仇恨,只是去年在扬州的时候,大肆整顿盐商众人,头一个杀鸡儆猴的就是那侯家,家主侯景,侯公子侯琳,也算是得罪损了,后来盐商们之后一合计,各家各户倒是都多了些盐引,这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虽然也被薛蟠敲诈去了不少银子,但只有侯家,盐引数不增反而减少了。这做生意和读书是一样的,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人多赚钱,你少赚钱,成本也少了,自然将来家族的气势就会慢慢的颓败下去,从一马当先到逐渐被别人赶超,侯家经过盐引改派一事元气大伤,不用自己自乱阵脚,别人就在边上虎视眈眈,要扑上来咬一口肉了。
侯家最大的仰仗就是这一位义忠亲王,侯景若非是有义忠亲王撑腰,又是连襟的亲戚在这里,只怕是早就被林如海扳倒了,而侯家在盐引之事上大败,若是义忠亲王不知道这回事,那是必然不可能的,一位可能的储君,一位王爷,而且是十分聪明睿智的厉害人物,薛蟠居然要和这样的人同窗????
薛蟠惊得一身冷汗淋漓,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绝对要被义忠亲王给整死,自己躲在家里头不出门倒也罢了,如果到了咸安宫,那可不是自己的地盘!绝对,绝对会被义忠亲王顺手就给收拾了。这时候薛蟠也来不及去问咸安宫到底还有什么藏龙卧虎的了不得人物,“大老爷和这王爷关系如何?是否亲密?”
贾赦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咳嗽一声,“义忠老亲王最是尊敬长者,我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还算是敬重我,你说这话儿有什么含义在内吗?”
薛蟠把自己在扬州办事当差的事儿说了说,“这侯景似乎和这一位义忠老亲王乃是连襟的关系,我得罪了侯家,又要去和义忠亲王请安问好,我自己丢了面子受了训斥算不得什么,只怕还要把大老爷的嘱托给办砸了。”所以我也不是谦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