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县城里,一位头上梳着双丫髻,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妙龄少女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惹得街上的路人纷纷侧目。
这少女自然便是王雪媱,自打到陆诚的小私塾里去跟着读书后,她便没机会再跟着父亲王林出去打渔。
太阳晒的少了,皮肤自然也渐渐变得白皙起来,加上她刚好到了年龄,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段都处以逐渐长开的状态,倒是一天比一天看上去更为娇俏可人。
要不怎么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
此时刚过正月十五,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却也不会如年前一般严寒了。
王雪媱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棉布长裙,外罩一件及膝的鹅黄色窄袖褙子,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张开殷桃小嘴咬上一颗糖葫芦,全然不顾边上众人向她投注过来的眼神。
陆诚一脸苦笑地随行在她身后,手中也同样举着一串糖葫芦,口中还得时不时地提醒上一句,让她多注意脚下,别一不小心给摔着了。
这个年代,大家闺秀通常不会抛头露面,但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通常不会要求的太过严格。毕竟小户人家农活都得自己干,不出门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人丁较少的,类似于陆诚这样的家庭,就更不可能指望男人能干粗活了。
一个读书的文人,最首要的应当是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让读书人下地去干农活,是会惹人笑话的。
两人随意逛了会,在县城里吃了些东西便返程了。
今天是王雪媱的生辰,陆诚本想买把古筝送她的,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琴和筝的弹法不一样,且自己也只是会弹琴,而不太懂古筝,真要再送她一把古筝,免不得还要找人来教她。
教的人也不是没有,花榜的三大行首个个都才艺不凡,陆诚只要肯开一句口,她们应该都是会答应的。
但陆诚始终觉得太过麻烦,自然就不愿多此一举了。
车厢里,王雪媱面色潮红,满脸的兴奋之色,看样子今天逛的还挺开心的。
陆诚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无聊的压马路行为,能有多大的意思。何况县城又不大,比不上府城那般热闹,就更让他觉得无趣了。
沉默了一会,王雪媱突然看着他笑道:“哥,我刚和我娘学了几道菜,晚上我和娘一起做饭,你和堂姑一块儿过来吃呗?”
“好啊,可有些时日没去你们家吃饭了,不过------”
陆诚当然知道,李氏的厨艺不错,比自家老娘做的菜味道还好些。但他可不太相信王雪媱能学到多少,帮着打打下手还差不多,便取笑道:“你可得少做几道菜,万一做糊了也不至于让我们饿肚子,哈哈------”
王雪媱脸色一变,下一刻便朝他扑了过来,张口就咬。
陆诚猝不及防,手臂上不下心让她给咬了一口,疼得龇牙咧嘴,笑骂道:“你属狗的呀,动不动就咬人的。”
“哼,你才属狗的呢!”王雪媱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我可不属狗,属狗的才会咬人。”
“有吗?我也没咬人啊,谁看到了?”
“------”
两人一路斗着嘴,马车也在车夫的驱赶下,一路飞快地前行着。他们似乎都没察觉到,后方不远的官道上,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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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夜里,太阳一落山,四下里便全是黑蒙蒙的一片。普通人家的门前,平日里可不会点着灯笼。
这会儿才刚到初更时分,离夜禁还有半个时辰,各家各户的大门却已经都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