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右看着他:“师兄先前不是说过想尽早成婚么?什么时候我能喝师兄的喜酒?”
闻人恒搂紧他,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我听夫人的。”
叶右不怕死地纠正:“喊老爷。”
闻人恒的回答是把人抱起来,按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雪到晚上便停了,第二日开始放晴。
家仆们早早起床扫雪,偶尔低声交谈两句,说的都是昨日新来的大少爷。
可惜大少爷脸上缠着布条,他们都没看见人家的样貌,但既然和叶教主是亲兄弟,想必差不了,另外和大少爷一起来的梅长老真是美人啊,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成为大夫人。
任少天向来起得早,恰好听见这句,顿时无语。
梅长老也醒了。
这些日子她要看着任少天,根本没空折腾,如今终于闲下来,她便迫不及待穿了条奢华的裙子,站在雪地里,简直艳丽无双,家丁都有点看直眼。
梅长老完全不介意周围的打量,扫见一旁的任少天,笑着打招呼:“少天小哥,早呀。”
家丁们顺着她的视线一望,这才发现大少爷竟然也在,立刻不敢往梅长老身上看了,暗道一声大少爷不愧是“月影”的副队,果然厉害,走路无声无息的!
梅长老在这个空当到了任少天的面前。
任少天笑道:“早。”
梅长老问:“感觉怎么样,想起来了么?”
任少天摇头:“哪有这么快的?”
“也是,”梅长老赞同道,原地转了一圈,挑眉一笑,“如何,美么?”
任少天由衷地赞道:“很美。”
梅长老很高兴,准备也去同僚的面前转一圈,这时只听拐角有两个人在讨论花来阁的舞娘,据说一曲飞花舞能跳得人神魂颠倒。她立刻来了兴趣,插嘴问:“是头牌?”
说话的是“月影”的两个人,见到他们一怔,答道:“不是,听说是新来的,这不是到年底了么?老板想……”
他们说着一顿,意识到眼前站着的是个姑娘,实在不应和人家说妓-院的事,便停住了。梅长老并不追问,因为想也知道老板肯定是为了生意着想。
她看着他们:“你们今晚去么?”
“月影”的二人忙摆手,干笑:“不不不,我们不去。”
梅长老看向任少天:“少天小哥,你去么?”
任少天道:“你觉得呢?”
梅长老看着他这身行头,知道答案了,扔下一句“那算了”便继续去找同僚,身影很快消失。
这天叶右照例赖床了,但想起大哥在,便在人们开饭的前一刻爬起来,和师兄一起进了饭厅。一群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早饭,饭后任少天跟着苗长老他们回房,剩下的人则各自去忙,不知不觉便过完了一天。
冬季天黑得早。
等到晚上开饭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闻人恒和师弟并肩而行,刚刚走到前厅,只听前方传来“哎呀”一声惊呼。二人抬头,发现那边站着三个人——任少天、梅长老和一个小丫鬟。
梅长老不知何时换上了男装,此刻正伸手搂着小丫鬟的腰,声音比往日沉,柔声道:“下过雪路滑,小心些。”
小丫鬟乍然看见这个妖孽,顿时呆了。
梅长老把人扶好,双眸含情:“可是吓着了?”
小丫鬟骤然回神,脸颊涨红,娇羞地说了句“没有”便跑了。
闻人恒:“……”
旁边的任少天:“……”
梅长老很快发现教主他们,笑着走过来,举手投足间一派风流之色,对他们打招呼:“教主,夫人。”
叶右点点头。
闻人恒则“嗯”了一声,暗中打量她,发现她穿上男装竟不显一丝女气。
梅长老道:“不用给我们留饭,我们出去吃,走了。”
她对屋里喊了一声,百里长老和季长老便迅速跑出来。三人勾肩搭背,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离开了。闻人恒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询问地看了师弟一眼。
叶右笑了笑:“师兄,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
闻人恒道:“什么?”
叶右道:“我们魔教的长老,没有女的。”
“……”闻人恒想起艳丽的梅长老,无语极了,“他是男的?”
“也不能这么说,”叶右扫见大哥也过来了,便和他们一起迈进饭厅,问道,“你应该听过阴-阳-人吧?”
闻人恒惊讶:“他是?”
“嗯,所以我说她以前吃过很多苦,”叶右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族人因为连日的干旱迁怒于她,觉得她不详,便把她扒光了架起来,要活活烧死她。”
任少天问:“后来呢?”
叶右道:“我把人救了。”
任少天问:“为什么?”
“她既不哭也不闹,就那么看着她的族人们,虽然浑身是伤马上要死,却没有处于下风的感觉,”叶右轻声道,“哥,你若看见当时的她,肯定也会救的。”
他走到桌前,看着杨公子:“他们没说去哪儿?”
杨公子也看见了方才的梅长老,整张脸都是僵的:“好像是梅长老想去妓-院看舞娘,百里长老他们就陪她去了。”
叶右笑了:“那还是给他们留点饭吧。”
杨公子不明所以,但仍是对管家吩咐了一声,结果第二天当真听说那三位长老半夜里窝在厨房里吃了顿饭,不禁更加诧异,忍不住问了问百里长老。
彼时几人又陪着少天小哥打起了麻将。
季长老叹气:“你真该跟去看看,小梅每次男人的时候都太祸害,眼睛就像带着勾似的。”
百里长老心有余悸:“不仅祸害,还招蜂引蝶,舞娘和头牌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光顾着看她了,其他客人不满意,差点围殴她。”
季长老道:“这还不算完,昨晚恰好是舞娘卖-初-夜,人家就一个劲地盯着小梅直看,有个不知哪来的少爷气不过,冲过来要把小梅轰走,他娘的,饭都没吃好。”
百里长老道:“就是,搁平时,那什么少爷砸钱买了舞娘就得了,都是小梅太招摇,最后还是打起来了,祸害啊,咱们就不该陪她去!”
季长老道:“没错!”
杨公子:“……”
任少天:“……”
“吱呀”一声,门开了。
梅长老换上艳丽的裙子,又变成了女人,问道:“在聊什么呢?”
几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梅长老走到任少天身边坐下:“少天小哥今天觉得怎么样?”
任少天道:“还行。”
苗长老在旁边插嘴,信心满满:“药引没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开。”
如苗长老他们预想的一样,给任少天解药要顺利许多,任少天并没觉得不适,平日里和几位长老打打牌,偶尔和叶右下盘棋,聊几句,难得享受了一段平和的日子。
半个多月很快过完,这天晚上任少天洗漱上床,刚刚闭上眼便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他看见一座恢弘的宅子,热闹得很,虽然从未见过,但他不知为何就觉得很熟悉。
他走了几步,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得回过头,只见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奶娃伸着手对他喊道:“哥,哥……”
小奶娃很快跑过来,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