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庄。
大城县以南十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这里远离驿道,很少有外人路过,住在村口的王老六披了件破棉袄,迷迷糊糊的到院子外小树林起夜撒尿。只听一阵闷雷声由远及近,他将脑袋伸出树林向北看去,猛然间一股黑色的洪流如同御风而行般从树林边冲了过去,战马飞驰的气流将五老六迎面推dao在地,他心中说道:“完了,是虎踞山的土匪下山了。”他想喊,嘴巴张了张却喊不出来声音来。直到村口的土路上空无一人了,王老六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南看看,刚才的骑兵已经没有了踪影,他觉得裤裆里冰凉冰凉的,用手摸摸,刚才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第二天,大流庄就传开了,说虎踞山上的老虎成精了,天兵天将下凡捉拿,王老六就亲眼看见天兵天将和老虎精打仗云云,传得活灵活现,甚至把村口的一座石桥也改名为天兵桥。
在骑兵队前担任先锋的陈瑜全和姚秋山却并不知道大流庄村民对他们的评价,他们按照事先探好的路,不走宽阔的驿道,只是穿行于田间和山中小路。过了大流村,又跑了五里,前面是一片枣树林。
密林深处突然跑出了三条黑影,陈瑜全迅速做出反应,左手从背上拉下小巧的银弓,右手早从箭囊里抽出短枝翎箭,搭上了弓弦,尽管是在飞驰的战马上,但陈瑜全很自信,这一箭定会穿透跑在最前面一人的心脏。这样的银弓新军营每个士卒都有一个,因为火枪装药时间太长,不能保证在接触战中立即攻击,所以在苏敏的建议下,新军营全营都装备了这样的弓箭,除了射程较短外,杀伤力并不比长弓差,可以在中短距离进行即时攻击。
对面的三条黑影跑近了,前面一人摸出一枝特制的哨子吹了起来,发出了如同夜莺的叫声,姚秋山急忙制止陈瑜全,说道:“是自己人。”说完打马迎了上去,不一会儿,他带着杨健等三人过来,杨健在陈瑜全的马前立住行礼道:“按照姚大人的指示,我们已经将沿路红阳教的暗哨全部清理了,褚师傅带领我们的人在白石沟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瑜全诧异的问道:“褚肇南到白石沟干什么?”
姚秋山诡异的笑道:“是苏大人亲自安排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转头对杨健道:“你到后面将情况报告给苏大人,我们一切按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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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城的南门。
两个白布缠头的教众手持梭标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一片黑糊糊的静夜,北风吹来,透骨的寒意袭遍了全身。年纪小一点的教众跺了跺冻麻的脚,骂道:“奶奶的,不下雪了,天却更冷了,再站上半个时辰,老子就冻成冰砣子了。”年纪大一点的说道:“你就知足吧,本来全队都要在城上吹一宿的,多亏征北将军恩典,让我们一个时辰换一班。”他们正闲聊着,一个虬髯大汉带着两个随从上了城,一看到只有两人守班,勃然大怒道:“人呢?都给我出来!”听到他的怒喝,城下的窝棚里出来二十几个人,哆哆嗦嗦跑上城,为首的队长,跪在虬髯大汉的面前说道:“马堂主息怒,是征北将军说官军还在百里之外,才让我们轮班休息的。”
这个虬髯大汉叫马刚,本是护院出身,一身武艺在红阳教中是出了名的,被卢天赐派到沧州任卢天寿和卢天福的副手。听到队长的话,马刚的气稍稍消了些,但还是斥道:“百里还远吗?骑兵两个时辰就到了,都精神点,不准睡觉,南门要是出了点事,我拿你们是问!”
目送马刚走后,队长安慰下面的士卒道:“好了,好了,今天就算我们倒霉,大家就在城上站一夜吧,征北将军不是说了吗?三天之内官军肯定来不了,看他们十天走四百里就知道又是软蛋,不经打的。等天亮换班,咱给兄弟们弄点老酒暖暖身子再睡觉。”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教众嚷道:“城外好像来人了!”
众人一下紧张起来,放眼看去外面隐约有火把的亮光,风中还传来了“吱扭吱扭”的声音,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楚是一群运货的车队。
“哎,你们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