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林凡身躯闪烁，游走虚空，在济颠和法海的围攻下，显得摇摇欲坠，但林凡的声音依然平静，面不改色，轻笑一声，声音空渺仿佛从九天之外落下，又好像直接从元神深处响起，“许仙还在这杭州城中啊。”

“莫名其妙！”

法海听到林凡的话，冷哼一声，没有半点在意，而济颠则是脸色顿时大变，看到两人不同的反应，林凡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身躯闪烁，骤然从济颠和法海的围攻之中挣脱出来，来到西湖之上，伸手对着湖水一指，“起。”

立刻之间，湖水翻涌，倒卷而起，比杭州城的城墙还要高出数十丈，滚滚水浪，宛如水墙，林凡就这么站在水浪之上，仿佛西湖水君一般，轻笑一声，“你们既然不在意这满城百姓，那么就不要怪我水淹杭州城了！”

“妖道，你敢！”

法海怒目圆睁，惊怒到了极点，望向林凡，正要不惜一切出手扼杀林凡，而济颠却是叹息一声，双手合十，停下手来，“阿弥陀佛。贫僧犯了嗔怒，差一点铸下大错。阿弥陀佛，自当回寺闭关思过，念经化解心中戾气。”

“师兄。”

法海难以置信，看向济颠，没有想到济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竟然选择在林凡的威胁下妥协了吗？

“法海，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又岂能因为一时意气相争，置满城百姓生死于不顾。还不放下执念，阿弥陀佛！”

济颠叱咤雷音，法海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但回头看了眼风雨飘摇的杭州城，又看了看立在水浪之上，冷笑望着他们的林凡。

心中挣扎片刻，在妥协救下全城百姓和不顾生灵涂炭也要镇杀林凡之间迟疑片刻，也只能叹息一声，“阿弥陀佛，师兄所言甚是，贫僧受教了。”

“妥协了吗？果然佛门高义，怜悯众生。甚好，甚好。那就请法海禅师放出牛魔王和鹏魔王吧。”

林凡轻笑一声，深深看了法海和济颠一眼，知道法海或许是真的想通了，要顾忌杭州城中的百姓，而济颠嘛，恐怕顾忌的只是许仙的生死罢了。

这也让林凡立刻揣摩出了一些东西，知道这法海虽然也是阿弥陀的弟子，但恐怕当真是此方世界的土著，并不知道大道之争的事情。而济颠自然是明白人，倒不是说济颠心性冷酷，而是对于济颠来说，更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比起这满城百姓，如果阿弥陀在这场大道之争中失败，才是真正无法让济颠接受的。比起阿弥陀证道成功后的造福众生，有些牺牲，对于济颠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有的人就是这样慢慢违背了一开始的初心，其实或许一开始的愿望都是好的，但渐渐就为了这样那样所谓的大义道理，渐渐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杀一人而救一人，从来都不是可以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了所谓的更好，而去突破自己的底线，到最后也不过是彻底失去了底线，否定了最初的那些所有美好。

这样的念头在林凡脑中一闪而逝，也没有去多想，反而从济颠的妥协中揣摩出了不少东西。

让林凡心中更加确认许仙应该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如果能够找到许仙，林凡思索一下，在救出牛魔王和鹏魔王，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水淹杭州城，击杀许仙有些迟疑。

不过很快，林凡就摇了摇头，他虽然说着对这满城百姓生死毫不在意，言辞之间，大有视众生为蝼蚁的态度，但真要他下此狠手，为了击杀许仙一人，而践踏无数无辜之人性命的话，他也是有些难以说服自己。

他终究不是那种可以冷漠到视众生如蝼蚁的无情冷酷之人。

见好就收吧。许仙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还是先按照原来的计划救出牛魔王和鹏魔王。虽然他心中清楚，就算他心狠手辣，毁掉了整个杭州城，只要心念一动，转眼之间，时光就能倒流，杭州城又能恢复如初。

但有些事情，能不做还是不做，否则真要做了，心中再无半点敬畏，对于他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失败了。

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掌控的人，便是成仙作佛，也不过只是妖魔罢了。

“阿弥陀佛。”

法海双手合十，深深看了林凡一眼，然后一扬手，一道金光落向雷峰塔，立刻之间一团金色光辉闪烁而出，金钵倒转而起，落入法海手中。

法海迟疑一下，还是叹息着，晃动金钵，两团身影立刻落下，就地一滚，妖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