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个多月前,刚被武凯带出京城时,赵构还对这话信以为真,但等到了山东境内,眼瞧着武凯身边的兵马一日多似一日,而那些高级将领又对自己这一身蟒袍视若无睹,赵构便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甭说最近武凯如今圣眷渐衰,便是武凯最得宠时,这般勾连地方将领、纵兵招摇过市,怕也没什么好结果可言!
但看武凯那一脸坦然的模样,分明就是没把朝廷日后的追责放在眼里,这怎能不让赵构细思恐极?
而反过来说,赵构的一举一动也都有人禀报给武凯,武凯又如何不知他心里的惊慌?
武凯伸手从袖筒里摸出几张小纸条,递到赵构面前:“喏,这是今天一早,信鸽刚从京城带回来的消息。”
赵构下意识的接在手中,却是先看了看武凯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了纸条,只看了两眼,他脸上便勃然变色,失声叫道:“赵桓已经继位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位父皇为了保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武凯不屑的撇嘴道:“再说了,有父为子纲这一条框着,如果汴梁没被金人攻陷,他回京之后照样可以一言九鼎,和当皇帝也没什么差别。”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赵构手里的纸条,道:“把剩下的消息一并看完。”
赵构这才勉强收摄了魂魄,心不在焉的看了下去,只是很快的,他脸上又变了颜色,额头更是沁出些冷汗来,却原来接下来的消息,说的却是赵桓刚一登基,便把自己的弟弟肃王赵枢送去金军做了人质。
外人或许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赵构可是心知肚明的很,众兄弟当中得罪太子最多的,除了自己就是肃王赵枢了,以此推断,如果自己此时自己还在京城的话,被送去做人质的恐怕是……
想到这里,赵构打了个寒颤,忙诚心实意的向武凯道谢。
武凯大咧咧的一摆手,毫不避讳的道:“谢就不必了,怎么说我和你娘也算做过露水夫妻,临行前救你一命,也算是还了她的肉债。”
赵构登时尴尬的无以复加,一张脸更是涨的猪肝仿佛,唯一庆幸的,就是这话没被别人听到。
却听武凯又道:“过不了多久我就该出海了,临行前也不妨和你说几句实话,等下次我再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可就不是以宋人的身份了,届时甭管金国还是大宋,都将是我要扫平的敌人!”
这明摆着是造反,但落在赵构耳中,却比方才那个话题要好上许多,而且他也并不觉得,武凯真能抵得过女真蛮族。
“你呢,就在这里乖乖等到金兵退了,再返回汴梁城,就说是被我绑做人质便可。”
“如果日后金兵卷土重来,你最好主动提议要去做人质,然后半道开溜——届时可以去河北找宗泽帮忙,他应该可以护送你到南方避难。”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能在南方登基,弄个半壁江山耍耍。”
一直听到这里,赵构终于忍耐不住,狐疑的问:“国师,既然您都要谋反了,为何还要告诉我这些?”
武凯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道:“这个嘛,一来你毕竟也算我的便宜干儿子,我也不想看你白白送死;二来嘛,我怕自己赶不及把金国和大宋一锅烩了——江南那半壁江山暂时交给你看管,总比让那女真蛮子糟蹋了要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