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给黄养神打了个电话让余云豹去接龚红泉外套披风,只是最后却是一口气喝掉五分之一瓶烧酒的黄养神走下车,走向脸色略微古怪的渝城黑帮大佬龚红泉。
“你不怕死?”龚红泉在交给黄养神东西的时候问道。
“怕。”早先身体一直战栗颤抖的黄养神出奇地平静下来,甚至他敢抬头直视这位有机会一定会把自己玩死的黑道巨枭。
“还算有点胆量,难怪敢在龚小菊脸上抹一刀。”龚红泉笑道,走向楼梯口,与黄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轻不重丢下一句,“你真的坚信你大老板最后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你这种小卒子?”
“我相信。”
黄养神背对着龚红泉沉声道,带着不可摧败的信心。
龚红泉笑着摇摇头,独自走进楼梯,魁梧身影没入过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所有文言文修养都来自一本《三国演义》的余云豹无限感慨道,城府不深的他对于英雄好汉素来是无比向往激赏的,不论敌我对立,余云豹觉得这个叫龚红泉的男人的确有点牛叉烘烘,楼上可有白马探花加樊老鼠的无敌组合,而且武功再高也怕手枪不是,余云豹仰头灌酒,感觉就像是在为龚红泉这个爷们送行。
周小雀跟孔道德已经没有再战下来的理由,一脸凝重地站在楼道外。
他众多名师中有一位老人说过真正高手交锋就如双碗相碰,静若处子动若雷霆,只一瞬之间不是此破,就是彼碎,并无你来我往数下可言。这正好应了那句“哼哈之间,胜负立判”,周小雀之所以与孔道德不分胜负,最主要是双方都心存试探,一直没有出生死手。
“岔手横劲很不错,你倒也懂得多,桃花掌燕青架都能给你打出新鲜花样,我算长了见识。”一向不说话的孔道德破天荒主动开口。
“如果你能卸下左腿20斤右腿10斤的铁砂,我就没那么轻松了。”周小雀没有丝毫倨傲,对这个腿法猛烈的中年男人更多以前辈看待。
“年轻人你不也两只脚都绑了砂袋,比我肯定只重不轻,后生可畏啊。”孔道德感慨道,瞧了瞧空荡荡的袖管,微微自嘲,“如果没残疾,我倒是能仗着年纪指教你几手拦门,现在不中用了,废了大半。”
周小雀欲言又止。
他很难想象这个中年男人手脚完整处于巅峰时期的战斗力。
龚红泉在樊老鼠的领路下毫无阻碍地来到6楼,进屋前龚红泉随口说了句,“房间太小,我还想跟白马探花兄讨教几招,要不我们上楼顶平台?久仰白马探花大名,我来南京也一直憋屈着找不到发泄地方,我们点到即止,怎么样?”
与龚红泉中间始终隔着王虎剩和陈庆之的陈浮生想了一下,没有拒绝,房间过于狭窄,与龚红泉谈判指不定就要被这个不知深浅的高手制服,如果被玩了一出擒贼先擒王陈浮生就可以自己拿豆腐撞死。一行人来到宽敞的平台,陈浮生小心谨慎与龚红泉隔开四五米站定,一直瞧在眼里的大袍哥肚中冷笑,没料到会碰上这么个绵里藏针的对手,难怪有马仙佛出谋划策都窝囊了一回。
“说吧,怎么个合作。”陈浮生点燃一根烟,“谈妥了你再跟陈庆之大战三百回合都没关系,谈不拢,不好意思,我真不会让你活着下楼。”
龚红泉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大概八九年前他就很少亲自出手与人肉搏,一则是机会越来越少,不长眼的角色该杀的杀该踩的踩,二来是有马仙佛这位算无遗策的军师坐镇,不需要以身犯险,但这并不意味着龚红泉对上陈庆之就会一定落于下风。
龚红泉当年毕竟是周小雀的半个师傅,所以他和陈庆之胜数大致各占一半。
他觉得这就足够了。
10分钟前,在他和周小雀吸引所有视线的时候,已经有人提箱子悄悄奔向另一栋楼房顶。
也许此刻已经有一把从川渝黔交界处兵工厂花重金弄出来的仿l115a3架起来,正瞄准着陈浮生脑袋伺机一枪毙命,据李博说能搞到这么好的狙击步枪还多亏那家工厂刚挖掘到一个年轻枪械天才,龚红泉对l115a3不熟悉,但他肯定陈浮生这么短距离内被狙中后绝无生还机会。
只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除了一把仿l115a3在寻找陈浮生致命点,还有一把能量高出一个级数具备恐怖威慑力的巴雷特xm109,也在如毒蛇般寻找机会瞄准陈浮生脑袋,这绝对不是一个讲究效率至上的杀手进行暗杀的首选狙击枪,这名狙击手要么是纯粹的外行,要么是不可常理推测的偏执狂。
答案是后者。
他叫商甲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