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安静的咖啡厅里，望着那边不远桌相谈着的两个黑发亚裔男子，安德森感到十分失望，都不想浪费胶片偷拍了。他好不容易才迎来了这个机会，这次独家跟踪神奇扬来到了这里，为什么这个大导演不是跟哪个女孩见面？为什么会是一个亚裔男人！

就算那家伙是神奇扬的亲属好友之类，这样的照片也几乎是没有价值，最多卖一、两百块而已，差点成本都收不回来。但如果见面对象是除杰西卡之外的某个女孩，而且有一些亲昵举动的话，那就太棒了！

安德森想着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他还是悄悄地拿着相机按动，拍摄了几张照片，一百块也比零块要好。狗仔队的行业竞争实在太激烈了，小甜甜布兰妮那里每天有30多40个常年守候、跟随着她的同行，他不去那里凑热闹，而是选择了在年轻人群众里有着超高人气的神奇导演王扬。

平时他没有电影处于热映期的情况还好，常年跟踪他的竞争对手只有不到五个人；但是一来到他的电影上映期，竞争对手就会突然直线上升，像这个月出来了引爆全球的《第九区》，他的人气狂飙再狂飙，竞争对手的数量也是，现在已经升到了顶峰的15-20个人，什么照片的数量都多了几倍，价值也降了几倍。

另一方面因为他和一样有着极高人气的杰西卡同居，所以业内每天都有接近10个人围着他们的家打转，在门前的公众区域蹲点，还有争抢他们家垃圾桶、垃圾堆的垃圾。前两天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安德森还和别人打了一架，弄得下巴缝了两针。

那张纸画有一些杂乱古怪的图画，也许是随手画的，也许是导演分镜头；这种东西可不多见，他们一般得到的都是经过碎纸机搅得粉碎的纸，很少会有这种纸团。而那张纸真正有价值的地方，在于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女生名字！阿曼达、阿尔娃、卡洛琳、艾丽卡、杰西卡、凯特、玛蒂尔德……她们都是谁！？除了杰西卡，其它的女孩都是谁？！尽管不知道那张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觉得接近了一个惊人秘密，那张纸很可能价值连城。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黑发亚裔男人。安德森失望地一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行业里脱颖而出？

“我最怀念的，不是在赌桌上玩21点、不是赚到很多钱。”

干净的圆桌旁边，马恺文拿着咖啡杯轻缓地喝了一口，单眼皮的双眼里闪过一抹追忆，看着对面的王扬，说道：“我最怀念的是那种一起奋斗的感觉和生活，成为队伍中的一份子，大家满怀决心地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互相之间充满了忠诚和友爱，那真是美好的一段日子。”

王扬微笑地点了点头，忽然间想起了那时候拍摄《鬼影实录》的生活，他第一次当导演、瑞秋第一次当女主角、扎卡里第一次当男主角，杰西卡和约书亚也会来帮忙，虽然有时候帮倒忙，决心、快乐、一往无前……就是杰夫-马怀念的那种感觉吧？

“所以你们没有矛盾？”他笑了笑，问马恺文道：“没有因为谁当大玩家、谁当算牌人的问题而吵架？比如说有人不服气，然后不遵从纪律什么的？”

他很早就联系了本-莫兹里奇，多次探讨和敲定剧本内容；但是他最近几天才联系杰夫-马进行面谈。因为他不想“杰夫-马”这个角色的气质和形象还未设定好之前，受到真人的太多影响，从而限制了“杰夫-马”在大银幕上的个人魅力。这不是《当幸福来敲门》类的传记电影，这是一部关于mit21点小组的剧情片。

现在他已经感到自己慢慢掌控住这个故事和主角们了，可以开始一些细节方面的填充。

“不不不，没有发生过这些问题。”马恺文哈哈哈地笑，眼睛眯了起来，说道：“我们都很无私，都是聪明人。我们知道哪个情况对我们是最好的，然后就会去执行它，就像一台严密的机器，不然你赢不了21点。”

他的右手虚握，拇指和食指在耳朵边快速地搓了几下，一边说道：“算牌是一个非常讲究团队合作的游戏，就像任何的一项团队运动。”他又耸了一下肩，道：“其实理论上算牌只能提高3%的赢牌机率，但是这3%足以造成很大的差别，所以为什么需要大玩家，我们运气特别好和抓住那3%。但你想赢牌，你就需要一支成熟的冠军队。”

“嗯，忠诚、友爱，团队……”王扬表示理解地点头，留意到刚才他的那个小动作似乎别有意思，便也搓了几下手指，问道：“这是一个手势吗？什么意思？”

马恺文一脸憨厚的笑容，搓着手指道：“是的，这是算牌人告诉大玩家可以入局的其中一个手势。”王扬疑惑地问道：“相同意思的手势有很多个？”马恺文笑说了声当然，便连续做了几个姿势，拍了拍脑后勺、左手按着脖子很累似的扭了扭……他解释道：“如果你整天使用同一种信号，那么马上就会被抓住。”

他又做着脱掉眼镜的动作，笑道：“我们还会使用道具，比如取下眼镜擦一下、拿出手帕抹汗……这些手势都是变动的，有时候上一周和下一周代表的意思都会不同。”看着王扬很是感慨的样子，他的手指对着太阳穴旋转着，说笑道：“我们这里都挺好用的，就算有一百种手势都分得清楚。”

听到他这么说，王扬顿时不禁笑了声，他想《决胜21点》之所以让人感到蹩脚，就是因为其中这一点吧？它里面算牌人通知大玩家入局的手势始终只有一个，双手往背后扳去，动作很大也不酷。也许它的本意是为了让观众易记，同时大动作方便拍摄；但问题是这样也丧失了真实感和高智商感。

现实的情况却是那么的酷，这些也都是mit小组和赌场、侦探破智的小细节，他们为什么不被认出来和抓住？除了乔装打扮，在监视器中的手势变动也是重要原因。而在《决胜21点》里面，赌场保安老大抓住他们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把那个蹩脚的手势认了出来。

“ok杰夫，我明白了，我们的艺术指导会设计一些酷手势的，还有暗语。”王扬笑着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提起暗语，想到了什么，他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说话会很快？电影里你会说得很快。你知道你的外号是‘英特尔芯片’，计算速度很快和精确、聪明……这些都要从外在表现出来，而语速和反应是很好的选择。”

马恺文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我不懂拍电影，但我完全放心把自己交给神奇扬，哈哈！”他笑得眼睛又眯起，双眉倒挂着，说道：“但其实我说话并不是很快。”

“那么你为什么会加入这个21点小组？当时是什么心态？”王扬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一点相当关键，男主角没有什么奖学金压力的话，为什么会加入？整个故事是为了什么？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都是什么心态？”

“心态？”马恺文皱了皱眉头，回想着当年的情况，摊手笑道：“兴趣吧，一开始我加入只是觉得好玩，还有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我听到他们说‘这很难’，然后我就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做到。’”

他一脸颇是骄傲的神情，继续说道；“接着我喜欢上了这支队伍；然后我们开始赢钱，一个晚上几十万，这的确很让人兴奋，也让我们继续。为什么不呢？这是我们擅长的，这只是一份工作。”他很开心地笑了一声，道：“这改变了我们的生命，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技能赢取金钱，再用这些金钱去达成愿望。”

“像我现在开办着的protrade，你可以把球员当成虚拟股票交易，他们的实力就是股价，还有什么比它有趣？”马恺文自夸地笑了起来，喝了一口咖啡，又笑道：“扬，这是我的梦想职业，你知道我爱nba，我每天都看比赛。”王扬顿时一捂额头，叹道：“噢，姚明去不成我们湾区，太遗憾了。”

马恺文闻言也深有同感地点头，又很兴奋地说道：“根据我的数据分析，姚明绝对可以打出来的，也许能成为超级球星。”他现在除了开办体育运动网站，还是一名高级数据专家，担任着包括nba波特兰开拓者队和nfl旧金山49人队的顾问。（nba07年选秀上，他曾经强烈建议手握状元签的开拓者队摘下凯文-杜兰特，把格雷格-奥登说得一无是处。但开拓者最后还是选择了当时遭到狂捧、每支球队都会选择的奥登大帝。结果开拓者惨淡收场。”

“我的分析也是。”王扬哈的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电影里要以一种游戏为主的心态，杰夫-马是兴趣、被大姐大出言刺激；而整个mit小组固然是为了钱，但却是为了玩钱。如果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会说“因为我们可以。”

影片要酷、没有说教，但依然要有着一个正确的主流价值观。所以要有一个前提，整个故事中没有任何犯罪，mit小组才可以潇洒地结束职业生涯，观众也会接受；同时无论什么心态都好，最终他们还是要说一句“回到正常生活吧。”

说起心态这个话题，马恺文似乎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说道：“我们一直都强调，算牌并不是犯法，这只是一种令赌场讨厌的行为而已。赌场不是上帝，他们没有权利天经地义地从人们手中捞钱；我们可以反过来捞他们的钱！”

“哇，这句台词不错！”王扬笑着点了点太阳穴，笑道：“我记下来了。”马恺文点头一笑，认真说道：“虽然每个人都可以学算牌，但我真心希望我这个故事不是让别人退学了去玩21点，我答应本把它改编成小说，只是想告诉人们，你可以攻破赌场，你可以做一切。但算牌只是一种达成愿望的手段，不要荒废自己的人生。”

“杰夫，放心吧。我会拍得你们特别厉害，让观众觉得那是聪明人才能做到的事。”王扬笑了笑，道：“而聪明人，是不会选择退学去玩21点的。”但他想这部电影出来之后，肯定还是会有人骂：“你知道你在青少年里的影响力吗？你这是在教小孩子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