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赵构这段时间在东京汴梁城内已经彻底隐形,变成了一个看客。
赵构的母亲韦妃娘娘出身贫贱,韦氏与另外的一个宫女乔氏原是宋徽宗郑皇后宫中的普通侍女,结为姊妹,相约其中一人富贵时,不能忘记对方;后来乔氏得到宠幸,封为贵妃,向徽宗推荐韦氏,韦氏因而受到临幸。
就这样,韦氏被封为平昌郡君、然后被擢升为才人、婕妤、修容;直至金人入寇,第一次围攻汴梁城,康王赵构自动请缨,前去出使金国当人质,韦氏才被徽宗太上老皇帝封为龙德宫贤妃。
康王赵构自幼觉得低人一等,尤其实在兄弟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屡屡被其他兄弟所讥讽和排挤,赵构无奈,只有把仇恨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太子名分早定,在宋朝这个极端注重人伦和天理的国度,兄弟之间勉强还算是和睦,康王对皇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与母亲韦氏一样,康王赵构极善钻营。
因为身份比一般的皇子较为低微,难以和朝中的重臣和权贵搭上关系,赵构便把心一横,主动向当时朝廷中最为弱势,在民间却最受支持的元佑党人示好。
当时距离太师蔡京竖立“元佑党人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司马光、苏轼、苏辙、吕公著、吕大防等所谓“奸党”早已被清洗,新一代的元佑党徒如李纲、陈东等人,慢慢开始出头,恢复元气。
难怪唐朝的白居易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但无论如何。元佑党人依旧是弱势。而且群龙无首;所以康王赵构一示好,双方是**,一点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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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妃娘娘自小便给赵构灌输一个理论,无论是在朝堂上或是在民间,影响力越高,就越受父皇的重视,享受的待遇自然越高。
徽宗天子在位的时候,康王虽然不太受重视。但好歹是个皇子。而且因为不断经营,被大多数元佑党徒们拥戴为名义上的领袖,受到一帮清流文人的支持,在京师里也还算是个公众人物。
然而钦宗皇帝刚一登位,先是吴敏和李纲牵头,接着所有的元佑党徒、包括清流文人和诸多太学生们,摇身一变,全都成了太子党。不,应该叫做保皇党。
皇帝的威权,竟然厉害如斯。
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拥有它的人一呼百应,万众归心;而得不到它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
太子赵桓登位,康王最直接的体会就是,自己多年以来所谓的经营,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元佑党主、什么忠良表率、什么清流领袖、等等,统统成了浮云。
徽宗天子退位的那一天,大出风头的全都是原来亲近自己的那帮元佑党徒,包括吴敏、李纲等人;但为什么他们就不推举自己上位,而要去辅助那个软弱无能、摇摆不定的赵桓?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以至多年以后,当上高宗皇帝很长时间了,赵构依旧会在半夜中惊醒,以为自己依旧是那个卑微的九皇子,而钦宗皇帝就骑在自己头上,颐气指使。
百般无奈,康王赵构只能躲在王府里自斟自饮,自问自答,好生无趣。
正因为如此,康王赵构才不惜纾尊降贵,主动去联系汴梁城中的黑道老大---飞天神猪江振子,并与城外的岳飞建立了联系。
只要是有心人,无论身处何方,都能发掘出机会来。
与岳飞一样,康王从江振子处见识到了很多江湖上的蛊惑技巧以及厚黑之术,再与朝堂上的种种见闻相互印证,赵构整个人如同顿悟一般,豁然开朗。
什么国之所需,什么民族大义,通通都是废话;原来一帮子人都是老流氓,没有一个好人。
就在这时候,康王赵构收到了岳飞经过张叔夜转交来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双布鞋,左鞋底上绣着一个“议”字,右鞋底绣着一个“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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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皇宫内的玉津园内,钦宗皇帝领着一众大臣,正在观看新任枢密事大人张叔夜领兵表演“盾术”。
“盾术”传说是宋神宗赵顼所创。
宋朝到了神宗的时候,武力每况日下,军队缺马的弊端更显得突出。
神宗赵顼也算是个英明之主。他一方面四处聘请奇人异士,不断地去改良弓弩的威力;另一方面召集军中名将,集思广益,发明了多种凭借长枪短刀和重盾,以步兵来抵挡骑兵的战术。
宋朝最厉害的武器---神臂弓,就是在宋神宗的主持下最后成型。
神臂弓的杀伤力太强了,蒙古人对它是恨之入骨;所以消灭南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全面毁灭神臂弓。
神臂弓威力大,射程远,准星易调,明清后人多番想重新制造而不成,即便是聪明如清代大学士纪晓岚,也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如今张叔夜领兵所当众表演的“盾术”,同样是宋神宗所牵头研发出来的,以步兵对抗骑兵的战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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