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小心侍候着,早上闵太医又过来瞧了二少爷,他醒得比我们少爷早,宿醉也更厉害。听闵太医说,昨晚的宴席上有新举子乐极生悲,喝多直接没了,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僵硬了。”
“这也太惨了,家里人不得哭死……”白蔻很无语。
顾昀听到这话心里都打抖。
“喂,你俩有完没完!”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少爷您一切安好就好,老身跟夫人复命去,从昨晚老爷和夫人就一直担着心呢。”
庞妈妈咯咯笑着,抬脚走了。
顾昀噘了噘嘴,让父母担心实在不孝。
“世子要不要再回床上躺一会儿,养养精神?”
“不想动。”顾昀哼唧。
“那就多吃些水果吧,糖能解酒,过会儿婢子拿甜羹来。”
顾昀张嘴。
白蔻默默叹口气,拿起个新鲜上市的桔子剥开皮,撕成一瓣瓣地喂进少爷嘴里。
侍候醉酒的人果然最麻烦了。
顾昀吃了一个桔子,终于消停了,伸直双腿在榻上躺下,白蔻搬走榻几,抱来软毯给他盖好,再让守在外面的美轮美奂两人进来陪着,她俩已经先让小茜小菁她们四人都去厨房吃午饭了。
白蔻也去厨房随便吃点,少爷只要在家里,身边侍候的丫头们就无法定时用餐,所以逮着机会就要吃点什么,不能饿过了头,饿出低血糖来反而更糟糕。
顾昀这一觉睡得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了,精神也好多了,先前的头疼和眩晕都没有了,就是有点肚子饿。
丫头们一边侍候少爷漱口净面,一面赶紧去厨房给他拿来早就备好的点心和甜羹,顾昀见丫头中少了白蔻,脸色就有点不高兴。
众人见少爷拉长着脸,以为他还在宿醉的难受中,话都不敢说,安静地一心侍候着。
直到顾昀自己憋不住问起白蔻去向,才知在己诚堂跟大夫人商量庆祝宴的事,家里两个男孩一同中举是大喜事,大夫人这上半月原定的三场应酬都要随之改动。
这让顾昀又有些小郁闷,敢情连他娘亲原本都没想过他能中举。
把甜羹和点心都吃完了,顾昀换了衣裳去母亲那边,再过不久父亲就要退衙回家,父子俩有很多话要说。
这次侥幸中了头榜第三,但明年的春闱顾昀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再中,在府学里苦读三年等下一次再下场试试身手还差不多。
顾昀踏进母亲白日起居的耳房,里面的议事也正好到了尾声,隔着圆桌,白蔻坐在大夫人对面,写了一桌纸的笔记。
不等白蔻和庞妈妈行礼,顾昀信步上前,随手挑了一页拿起来扫了一眼,偏巧就是点心的单子。
“咦?我还以为有流沙包。”
“世子,菜单里有节节高升,那个寓意和彩头更好,流沙包的蛋黄馅太麻烦了,府里没有足够多的咸蛋,去外面买也难说一堆咸蛋里面有几个好的,这包子还是家里自己吃吃好了。”白蔻恭敬地解释道。
“是呀,白蔻说得对,我本来也想用这包子算个点心,但一听到馅子的做法就打消了念头。”大夫人当然也喜欢流沙包,金黄色的馅料多漂亮。
“黄彬上次从哪找来那么多咸蛋黄?”
“听那次给沂国公府上送包子的车夫回来说,彬少爷为了凑到那么多咸蛋黄,把整个坊内的咸蛋全买了,商人卖蛋的时候都拍着胸脯说保证个个出油起沙,但煮熟了一切开,也就只得了那些。”
白蔻轻轻耸耸肩,不敢在大夫人面前做多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