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镇北王咬牙切齿,扶着云皇的手臂,道:“陛下,您别说那么多了,立刻服下圣药,运功疗伤吧,您的身体要紧。”
“不必了。”云皇摇摇头:“服用任何东西都已经是徒劳,司徒青的修为远在朕之上,早就以内劲震碎朕的内脏与经脉,此时哪怕是神药也回天无力了,你们随朕来,朕死后云族之事要交付你们。”
说着,云皇远远的看向我们,道:“步少侠,你也带着北国女王一起来吧,朕亦有一件事想付托给你。”
“嗯。”
我扶着已经服下疗伤灵药的堂姐,带着她一起走入城内,而城外的北临铁骑则也跟进城数千人,云族的军队倒是没有排斥,毕竟之前的一战北临铁骑成为真正的中流砥柱,挡住了兽潮致命的一波攻势,如果不是北临铁骑及时赶到,泽云城怕是已经沦陷了。
……
云皇没有返回皇宫,他已经没有力量走太远的路了,只是在一旁找到了一个磨房,就在一堆狼藉中坐了下来,脸上毫无血色,大口喘着粗气,这位强大的人皇,即将逝去。
看着云皇的样子,一群云族王侯尽数落泪,而九皇子、十五皇子等一群皇子、公主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父皇!”
“别哭!”
云皇的目中透着威严,颤巍巍道:“上界对我龙界动手了,此乃天下大劫,躲是躲不过的,朕只是提前离别罢了,尔等都不要悲伤,须谨记云族祖辈的训言,朕走之后,尔等必须同心协力,重铸我云族辉煌,咳咳咳……”
他又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的气色更差,快要摇摇欲坠了。
我心头有些发堵,一位高高在上的皇者,居然就这样被一个流放者打成了重伤致死,难道下界的实力就这样不堪一击吗?云皇不仅仅是为云族战死,也是为龙界的所有生灵战死。
“步少侠。”
云皇抬头看向我。
堂姐推推我的肩膀:“去吧。”
一群王侯纷纷让道,而我走走到了云皇面前,道:“陛下,步亦轩在,请吩咐。”
云皇的目光露出几分慈祥,笑道:“你与我的儿子们年龄差不多大小,只是……你的天资与悟性要远胜过于他们所有人,可惜……我若是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
十五皇子白拓尘皱了皱眉,但没说话,九皇子与另外几个皇子则咬了咬牙,一副不服的样子。
云皇继续道:“多谢你……在星巢中斩断邪树的根茎,斩断上界的卑鄙之人窃取我龙界气运的手段,你此举是造福千万代后人,你要谨记,你若为这一界最强人杰,你所代表的就不再仅仅是灵修界,也代表我云族数万万生民,朕即将死去,能死在这沙场之上,也无遗憾。”
他目光凝视着我,道:“你修炼剑道,在剑道的路上已经远胜过于他人,朕这里有一张图,乃是年少时机缘获得,或许对你的剑道有一定裨益,权当是最后的礼物,赠送给你了。”
说着,云皇一抬手,顿时符文力量包裹着一张古老图卷飞向了我。
双手接住图卷,我只是瞥了一眼,这图卷是一副山水图,平淡无奇,但仔细一看,内世界的剑心立刻强烈共鸣起来,这幅图十分不凡,内蕴极强的剑道奥妙!
“这是……”
“此物,名为通古剑图,一幅画卷即是一本剑道之法,但愿对你有帮助。”
我点点头,深深感到这副剑图的非凡之处,身体一沉单膝跪地,道:“多谢云皇赐图!”
这一跪,不跪云族人皇,只是为了跪一位为了家园而战死沙场的云族强者。
“父皇!”
十五皇子白拓尘走上前,目光笔直的看着云皇,道:“父皇往生极乐之后,打算立谁为皇?如果父亲不立新皇,怕是云国即将就要大乱了。”
云皇点头,气若游丝道:“十五儿所言极是……镇……镇北王、沐王何在?”
镇北王,云国所剩无几的王级领主,也是最强的一个,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在,陛下尽管吩咐,臣必将竭尽全力拥立新主!”
“你认为,谁堪大任?”云皇问。
镇北王一愣,飞快道:“继承者之事乃是陛下一人独断之事,臣绝不多言,只待陛下决定新的国君,臣必然以死效忠!”
沐王受伤很重,咳血不止,道:“臣……臣附议。”
“好!”
云皇浑浊的目光中透着一缕赞赏之色,道:“镇北王、沐王、辽东候听令,朕即将离去,着……立十五儿白拓尘为新皇,十五儿天资聪颖,为人仁厚,堪当大任,你等必须尽心辅佐,再铸我云国昌盛繁荣之盛世!”
“是,陛下!”
一群王侯纷纷跪下,但也有不忿者,特别是九皇子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大臣,面露不逊之色,但也只是低下头,没有发作。
……
云皇,面如死灰,静静的坐在一口磨盘上,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体内的天阳功真火熊熊燃烧、蔓延,从胸口烧开了他的肉身,一代雄主,就这样如同一个纸人般的瞬息间烧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灰烬随风而散。
“父皇……”
“陛下……”
皇城内,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