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堂回禀,马文铭准备了一下,再度上堂。
“嘿,难怪这三位斗得跟乌眼鸡似地,感情这位还真是位美女,这没有化妆也没有到棒子那里美容就有这水准,这要是放到现代,那绝对是校花的热门人选啊!”
跪在堂下的华小姐虽然是一身布衣,头上并无修饰,只是插了一根乌木的发簪,但是眼横秋水,眉如远山。姿容并非绝色上乘,可难得的是五官都是那么的精致,在这荒蛮之地,却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散淡温婉。
只是现在的她满脸羞红,根本不敢与旁人对视,显然也是听说了其父将她许配了三户人家,内心羞愧不已。
“堂下可是华氏?”
听到高处传来一声威严的垂询,华小姐的头越发下垂,雪白的脖颈像天鹅一般优雅。
“奴家正是华玉京之女.....”
声音清脆,像深谷幽泉在青石上鸣琴漱玉一般,干净纯粹,软爽动听。
“那你父亲华玉京将你一女三许,你知道否?”
马老爷似乎没有怜香惜玉的优良传统,言语如刀,追问道。
“之前奴家并不知情,直到昨日方知.....”
瞧她眼眶红彤彤的,就是昨日阿资他们闹上门来,她才知道华玉京做出了如此羞耻之事,不过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哭之外,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想到堂上的老爷却没有半点体恤之情,怜悯之意,听到上面一声惊堂木响,老爷在上面训斥道:“自古以来,一女不嫁二夫,你竟然一身三许?虽然此事不是你亲为,但你既然已经明了此事,怎生不生羞愧之意?还能允许这几位在这大堂之上,将此等丑事闹得沸沸扬扬?”
华小姐心中犹如鼓击,猛然抬头,脸上一片殷红,幽暗的眼神显得十分激动。不过马老爷似乎毫不在意,继续道:“古来贞洁烈女,汉代有梁高行为守节而割鼻,拒为梁王之妃,梁郡夏文珪的妻子和吴县孙奇的妻子,都是操刀割鼻,自誓不嫁,你父既为读书人,你应当读过《列女传》,应该知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听到堂上这马老爷对着一个文弱女子,絮絮叨叨的口诛笔伐,下面的人都蒙了,这位不是吃错药了吧?这重点是她爹,她爹已经被您打成筛子了,您再这样逼着她像那些割鼻子自虐的传奇人物学习,这有点不厚道吧?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子,看到这么一个娇柔的小姑娘跪在那里,被一个丘八骂的痛不欲生的样子,都开始问候起这位老爷的祖先来了。
马老爷倒空了刚刚学习来的古代烈女知识,似乎听到了群众的呼声,缓了一口气道:“看你的神态,老爷知道你还有羞耻之心,老爷这里有毒酒一杯,你要是真觉得有辱斯文,无脸见人的话,你就喝了吧.....”
马文铭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杯惨绿的药酒放到盘子上,让人递了下去。华小姐脸上的嫣红已经退掉,现在已然是一片惨白。看着断下来的毒酒,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解脱的微笑,伸手取过毒酒,看了一眼老父和阿资,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不带这样的吧?这审案审案还要人命的?莫非是为了自己百分之百的结案率不成?这下那三位原告受不了了,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中间谁谁谁的老婆,眼看着就要被这恼羞成怒的狗官逼死了,当场就高呼起来。
“老爷,不能这样啊?”
“老爷,哪有如此审案道理啊.....”
“小艾,不要喝啊.....”
这交响曲此起彼伏,马老爷官威一发,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衙役们水火棍一剪,就将秀才兄和土豪兄压了下去,只有那阿资站起来想冲上去阻止他的小艾做冲动之事,却被三两个职业打手给摁在地上,水火棍在膝盖处一遏,他又只能跪而来下去,只能在地上用头撞地,一边悲呼。没几下,额头上就鲜血直流。
“哐当!”
马老爷的药酒见效甚快,绝对不是虚假广告,华小姐一杯下去,刚刚下咽,手就无力的下垂,再也拿不住杯子,掉在了地上。脑袋一歪,嘴角上还残存着一丝绿色的液体,双目紧闭,脸色青白。
看到华小姐居然在大堂之上,被这狗官逼死,众人一下子安静了,敢怒不敢言的眼光在马文铭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他也割了鼻子,做一次烈夫。
阿资双手撑地,手臂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鼓起,面目狰狞,恨不得将这狗官一口咬死,那两位原告倒是没有太多的激动,只是流出了一脸的悻悻之色。
“老爷,华氏断了气了.....”
那位递酒的衙役伸手在华小姐的鼻子上感触了一会,不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堂之上分外的刺耳。
“小艾啊!是为父的害了你啊....”
“你这狗官.....小艾.....”
华玉京和阿资一听说小姐断了气,一阵惊怒之下,悲呼怒吼,也晕了过去。
“来人,将他二人弄醒,听候老爷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