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肺受损严重。"艾维斯坐在主电脑前,处理、分析着图片上的各种信息,然后将结果告知法拉尔。
"嗯。"法拉尔点点头,"罗伊,将3号溶液和9号溶液导入。"
"是。"罗伊从另一边的机器上找到对应数字的胶管,j□j玻璃缸的液体中。
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流入玻璃缸中,与那莹绿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里奥,注射修复剂。"
"是。"里奥立刻取出针管,熟练地装好针头,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小瓶药粉,用水溶解之后,抽进针管里,然后熟练地给南荣沧迦注射。
"身体数据稳定,3号溶液和9号溶液开始渗入,修复剂开始渗透。"
除了在处理数据的艾维斯,其余人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注视着巨大的虚拟屏幕,表情凝重。
南荣式也跟着紧盯屏幕,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他知道,那上面的数据关乎南荣沧迦的生死。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南荣式为自己此刻的无力感到万分懊恼。
为什么每次沧经历苦难的时候,他都无能为力?除了说些没用的安慰话,他还能做点什么?他守护的了整个地球,却守护不了他的儿子吗?
两分钟之后,不知道哪台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南荣式立刻绷紧了神经,紧张地看向法拉尔。
"修复开始。"
艾维斯松懈下来的声音也安抚了南荣式的情绪,绷紧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南荣式第一次体验浑身脱力的感觉。
"伯父,可以放心了,只要药起效开始修复,就没有问题了。"同样松了一口气的罗伊走到南荣式的身边,算是安慰地说道。
他们是改造人,最怕的就是身体发生突变,那么所有为他们准备的药都可能失效,真正地生死由命了。
"幸好有你们在沧身边。"南荣式轻声说道,有些自嘲,有些懊恼。
"不,比起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伯父对迦来说都是更加重要的存在。"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能为他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南荣式苦笑。
"伯父,在迦的心里,您不需要做什么,就能成为他的支柱。相信我伯父,您的存在本身就是迦活下去的动力,我见证过,所以我很清楚。"
"我的存在……本身?"南荣式有些疑惑。
"伯父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了。"罗伊拍拍南荣式的肩膀,微笑。
南荣式蹙眉。
"啊,但是有一句话我觉得还是提前跟伯父说了比较好。"
"什么?"
"伯父现在所看到的迦,只是一小部分,也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那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是人们无法接受的部分,是被称为'怪物'的部分。"
"你想说什么?"他现在所见到的还只是一小部分?
"伯父,其实,我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离开研究所,即使是为了制造最强的人类兵器,我们也仅仅是试验品而已,不论实验成功还是失败,我们注定是被舍弃的。但是突然间,我们就重见天日了,伯父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即将用怪物的样子去面对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一直思念着的人……"
"你们……"
"十多年的时间,甚至是像我,已经在研究所里呆了二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事情、很多人、很多感情都是会变的,我们一直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重新适应研究所外的生活,一直在担心,自己是否还能被人类接受。伯父,你对迦的疼爱是我们的希望,你的存在似乎就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们还可以被人接受。所以伯父,千万别让我们失望,也别让迦再受到伤害了。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沉默半晌,南荣式郑重地做出了回答。
他真的该检讨了。与沧重逢之后,他一直都只顾虑到自己,他甚至没想过沧会害怕、会不安,他只顾着消除自己的担忧,却忘了沧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沧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永不改变。他们之间的血缘是任何时间、空间都无法斩断的,沧的身体里,有一半是他的血液。
南荣式突然有些不满。为什么沧的身体里只有一半是他的血液?为什么另一半不是?沧体内的鲜血就应该都是他赋予的,这样,沧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有些事情,不是说说而已,我们会做出判断。如果伯父做出什么让我们失望的事情,我们会带着迦永远离开。"
南荣式偏头,盯着罗伊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他是不是应该考虑将沧跟这个危险的皇子隔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