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已经半腐烂了。散发着尸臭,一只手挂在我身上,随着我身体的移动,一点一点被我从土里拉出来。月光下看不清楚颜色,但是埋在土里已经有些发黑了。
幸好在荒山见惯了生死,不然,单是这具尸体就够要我的命了。不用接触到我,只是吓也能把我吓死。
我心中惶恐: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个死人。但是怎么这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脚腕不放呢?莫非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不可能啊,世界上不是没有鬼神吗?
我觉得我二十年的生活经验瞬间崩溃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具尸体从土里拉出来。他身材高大,把旁边的地砖都掀开了一大片。
我觉得,只要这家伙离开了土地,身上没有了借力的东西,应该就没多大能耐了,不至于再把我往地下拉。到时候,再把脚腕上的手掰开不迟。
没想到,这人整个身子都离开地底了,他的脑袋窝在脊背下面,整个人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但是,那股拉着我的力道丝毫不减。
我心说,这小子躺在地上都能拉动我?我还偏偏不信这个邪了。
我整个身子往后边倒退,那个人也被我带着在地上拖动起来。他这么一动,我看清楚了,原来,这人手里还攥着一只手,显然,下面还有一具尸体,这哥俩正在齐心合力往下边拽我。
我累得像条死狗,这时候整个人已经贴近屋门了。我扒着门框,稍微喘了口气,然后冲里边喊:“八婶,青龙。你们倒是快点来帮我啊。”
但是,屋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急的几乎要哭了。这不可能,他们明明在屋子里。刚才我在院子里找机关,一直瞄着门口,里面绝对没有人走出来。
难道,屋子里面也有东西?
我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砰地一声,然后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见大片的地砖被掀起来。另一具死尸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跳起来,砸在我的身上。
我大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把那具尸体甩开。
我分明看见,刚才砸中我的死尸一只手也深入地下,八成是在下面拽着另一只。
现在好了,有两具尸体抓住我了。
我觉得他们的力气大得出奇。我不由自主跟着他们往前挪。
我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怪不得这个院子铺着地砖。原来下面全都埋着尸体。
我一边和这些尸体拔河。一边手脚齐上,想把那些尸体从身上弄开。
我嘴里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素不相识,你们何苦为难我呢?”
但是那些尸体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抓着我往往地下走。
我的身子早就离开了地砖。我两手在地上抓了几抓,发现下面的土极其松软。这几乎有点像流沙了。
我心说坏了,这些尸体真要是铁了心把我拽下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先前我还想着,这地面虽然不及石头硬,但是怎么也是土做的,总不至于把人活生生拽下去。现在看来,我真是想错了。
我只能整个人张成大字型趴在地上,两手两脚都攀住四周的地砖,撑着身子,争取离身下的沙土地远一点。
但是这样很累,没有几分钟,我就觉得手脚酸痛。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下来。
可惜,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那片沙土地中突然伸出来几只干枯的手,有只手在半空周一抓,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然后就要把我拽下去。
我哪肯就范,整个人和它一较劲。只听得刺啦一声,衣服破了。这只手抓着一把破布,默默得缩回去了。
但是其余的手并没有放弃。有只手越伸越长,直到搭住我的肩膀,然后,开始把我往下边拉。
我觉得背上像是背了个大石头,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宁愿让它们把我拉下去,也不想遭这份罪了。
现在我满脑子只是想歇一会。哪怕歇完就死。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吧嗒一声掉下去。正好掉到那几只胳膊只见。
这时候,那些尸体有那么一瞬间全都停住了动作。然后开始纷纷抢那件东西。
我趁他们没时间搭理我,连滚带爬逃到大门口。
我哆哆嗦嗦蹲在大门口看院子里。所有的地砖都被掀起来了。整个院子此起彼伏像是烧开了一锅开水。
那些死尸争争抢抢,打得不可开交。
我摸了摸胸口,暗叫一声:坏了掉下去的是人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