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教授:“就这么几步路的事,值当的打车?”
我有些生气:“怎么这么抠门呢?能有几步路,难道抬脚就到?”
柴教授点点头:“抬脚就到。”
我发现我光顾着扭头和柴教授说话,根本没顾上走到哪了。这时候回过头来一看,一只脚已经踏在台阶上了。再抬头看牌子:精神病医院。
我指着牌子问柴教授:“你家门上怎么还挂块大匾?”
柴教授说:“你不识字啊。这里是精神病院,谁说这是我家了?”
我说:“这不是一样吗?我看你来这里住着比在家还舒坦。”
柴教授好涵养,根本不搭理我,自顾的往里走。桃花嘿嘿得乐,在后面跟上。
这里说是精神病院,其实就是个两进的大院子。前边院子是医生住的,后面院子是病人住的。中间一个大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免得晚上哪个病人跑出来,祸害四邻。
柴教授轻车熟路,径直走向一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医生打开门,把我们让进去了。
我进屋环视了一圈。这哥们和我有相同的癖好。屋子里凌乱不堪。床上的被子被掀起来一半,露出床板,上面放着一个铁锅,里面还有多半锅面条。
幸好他穿着白大褂,不然我真以为他是病人。
医生的胡子油光闪闪,脸上有几道挠痕。彼此相映成趣,平添了几抹猥琐之色。
柴教授向他拱拱手:“老弟,那个病人还在吗?”
那医生嘿嘿一笑,满嘴大黄牙:“在,在,我怎么舍得赶她走啊。”
柴教授对他的猥琐熟视无睹:“在就好,今天我要把她带走。”
“诶,别介呀。”那医生有点不愿意了,摆官腔说:“咱们医院收容这些病人,不仅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街坊负责。您这么随随便便带走,可不大合适。”
柴教授从裤兜里掏出一摞百元大钞,塞到医生手里:“可是,她是我亲戚啊。”
医生点点头,右手用力捏了捏钱的厚度,好好感受了一下,然后说:“既然是自己家人想带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看见这个场景,我突然想起被阿进绑在树上,差点被范庄的人带走的事来。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那医生带我们走到后院,穿过一条黑漆漆得走廊。一路上磕磕绊绊,我问那医生:“这么大个精神病院,就您一位医生啊。”
那医生说:“叫我老王就行。我不是医生,我是看大门的,今天礼拜天,医生们都休息去了。偷他们件白大褂穿穿,过过干瘾。”
我又问:“一会我们带走个人,病人少了怎么办?”
老王一脸淡淡然:“没事,这就跟菜市场上似的,出来进去的多了。有的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有的是被人偷出去的,有的是不听话被医生赶出去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走廊尽头。老王掏出钥匙打开一道大铁门。铁门厚重,推起来吱妞吱妞。
我见大门结实成这样,里面得关着什么猛兽啊。
没想到铁门推开后,里面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美女,正看着窗外发呆。
这间屋子很阴暗。但是窗外的光照进来,正照在美女的侧脸上。一明一暗,美若天仙,当时我就看呆了。
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向往,我看见这个美女后愣在当地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就好像看见画的栩栩如生的话,雕得玲珑剔透的工艺品。这不同于我和桃花的爱情。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美女见我们进来,缓缓转过头:“你来接我出去了?”
柴教授点点头,指着她对我说:“我们要找的人。”
我走过去,伸出手,尽量文雅得说:“你好,我叫程大力。”
我进门后的所作所为都被桃花看在眼里,这时候见我这副熊样,还要装成个文雅人。气不打一处来,千眼井姑娘的脾气发作,一脚冲我屁股上踹过去。
我虽然下盘稳,但是也经不起这么偷袭,一个冷不防,扑在对面美女身上。
我心想完了完了,这美女非得急眼不可。
没想到她把我推开,面色如常:“你好,我叫杨念魂。”
我下意识得小声说:“好奇怪的名字。”
杨念魂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受过惊吓,三魂七魄被吓跑一魂。”
柴教授在一旁解释:“她少了一魂,所以不悲不喜,不爱不怒。整个人不受情绪的影响。无论何时看她,她都是这幅表情,完全是一个会吃饭的机器人。有她在,荒山之行就不会受到幻觉的影响,把握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