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姬二匆匆赶到时,正碰到没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暗卫。
一众影卫顿时羞愧难当,没想到这么多人,也没看住殿下。
“你们,真是饭桶!”姬二气极,只是心里也明白,以羽儿今时今日的功夫,这些影卫哪里是他的对手?
跟丢了人,也是必然。
无奈,只得吩咐他们继续找。
这边姬二等人焦头烂额,那边穆羽也是百爪挠心一般。
其实早在方府时,穆羽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对阿开不该存在的感情。
那么美好的阿开,若然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怕是会更加唾弃自己吧?恩将仇报,害死了他的姐姐,又助纣为虐、害惨了他,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阿开?
可,相思难熬。
将近四年的时间里,自己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无法忘记。
甚至这次三国会晤,自己完全可以不来,却终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而所有的意志力和忍耐力,终在今日一大早看到容文翰那张和阿开酷似的脸时全部坍塌。
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甚至全然不准备向舅父隐瞒自己想要阿开的强烈心意——
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从来没有任性过,也从未有过失去理智的时候。惟有这一次,却想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一次,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一遍遍重复,怎么会有人永远都是不幸的哪一个,说不定,这一次,上天会眷顾你……
而上天果然眷顾了自己,让自己这么快就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阿开。
和阿开一左一右搀扶着容文翰时,心境竟是从没有过的温馨宁和,直到,阿呆的突然出现。
看向阿呆的眼神愈发不悦——这般美好的阿开,他的妹妹,又会差到哪里去?
而阿呆方才对那女子的态度,明显很是不喜。现在却竟然又跑到容相面前这般做派!
阿呆忽然站住脚,冷冷睇了一眼穆羽:
“不知这位兄台要去哪里?若是迷了路途,在下或许可为兄台指点迷津。”
穆羽脸色迅疾一寒,这是,要赶自己走?
霁云回头看去,不由也很是诧异,再没想到,这么久了,方才那位出手扶了自己一把的男子竟还跟在后面。
穆羽满腔的郁闷却在对上霁云清澈的眼睛时迅疾烟消云散,也不搭理阿呆,却是朝着霁云伸出手来,掌心里还躺着方才害的父女俩差点儿摔倒的那支小小的何首乌,以及一把红艳艳的冬枣:
“公子的何首乌,呃,还有,那块大石的后面正好生了棵枣树——”
记得方府时,阿开就像个小兽,总喜欢吃各种各样的果类,现在应该还是这样吧?阿开应该不会怪自己多管闲事吧?
太紧张了,手心不觉浸出些汗意。
霁云怔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又有些诧异,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爱吃果子?
穆羽忐忑不安的心情则在看到霁云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后瞬时充满了浓浓的喜悦,只觉因阿呆到来而郁闷不已的心情瞬时一扫而空。
霁云眼睛闪了下,心头的疑虑却是越来越重,令侍卫接了东西,又礼貌的表示了谢意,这才告别而去。
穆羽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还以为,阿开会自己来取呢。可想到待会儿阿开就会吃自己亲手摘得果子又很是开心,看阿呆的样子,明显是有了戒心,倒不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上去。
眼睛转了下,忽然想到银杏林中遇到的那两个丫鬟所言,说是她们小姐要由少爷陪着去月老泉……
看穆羽终于离开,阿逊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方才碰到院中小沙弥,言说有人正到处打听容相的车马,而方才这男子突兀出现时,那般凌厉的身手,怕是绝不会在自己之下!这般危险人物,怎么能任由他接近云儿父女?
正自沉思,却隐约听到几丝破空声。
阿逊给左右侍卫使了个眼色,令他们成犄角状散开,自己则不动声色的护在容文翰和霁云身边。
刚一转弯,迎面一阵尘土飞扬,却是几名骑着马的男子,明明这里全是山路,那马儿竟是丝毫不受影响,如履平地。
霁云和阿逊同时一愣,眼睛齐齐落在那几人j□j的白马上——
更是同时认出,那几匹竟全部都是西岐名驹、玉雪狮子骢!
这么价值连城的马,竟然一出现就是这么多!什么人这般大手笔?!
又是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却是又一人如飞而至。
那人一身鹤白大氅,虽是已人到中年,却仍是极潇洒的样子,偏是眼神犹如新发硎的宝剑,竟是凌厉无匹。
霁云对上那人的眼神,握着容文翰的手蓦地一僵。阿逊也是神情巨震,又迅疾变为漠然。
来的竟然是自己的老东家,姬二!
容文翰也察觉到身边女儿女婿似是有些不对劲,伸手拍了下两人,抬起头来,清炯而温和的眼神直直的对上姬二——不过一身青布棉袍,身上也无其他奢华装饰,远远瞧着不过一个身姿格外清俊的中年人罢了,可甫一接触到容文翰的眼睛,姬二傲然外放的狂妄气质便不自觉收敛。
眼睛在几人身上一一掠过,注目霁云时,明显想要咧一下嘴,却又迅疾闭拢——
倒还勉强合心意的小丫头,可惜……
再瞧向阿呆时,眼睛明显凌厉了些。短暂的对视后,明显没有发现穆羽的气息,姬二一勒马头,呼喝一声,便又打马而去。
“逊儿,认识这人?”容文翰已经收回眼神,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