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派人说,他们寻了合适人手,想要自己经营铺子,小姐瞧着……”
张才小心翼翼道。虽是小姐没说,可张才却也隐隐感觉到,小姐似是对武家人很是不喜。而且今天一大早,武家派人接管商铺时那副得意嘴脸,真是看了就让人想吐。
“是吗?”霁云正修剪菊花手顿了一下,神情倒没有太大起伏,曼声道,“给他。把咱们人全部撤回来。”
“是。”张才忙要退下,霁云又叮嘱道,“记得,以后那三间商铺同咱们商号再无任何关系。”
自己正想着怎么把手里商铺还回去呢,倒好,瞌睡了送个枕头来。
张才又忙应了,心里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武家那般不知好歹,这样对他们还是轻呢。明明小姐心力帮他们赚了那么多钱财,他们倒好,竟是一副容府占了他们莫大便宜样子!
他们是不知道这几间商铺之前有多惨淡!现这么兴旺,还不是全靠了小姐?一点儿不知道感恩不说,竟然还来个过河拆桥!
以为上京这样地方,也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立足就能立足吗?
听小姐意思,是要给他们个教训了?
那敢情好,没有小姐帮他们筹划,看他们还能上京逍遥多久。
周荣腆着肚子、背着双手,得意商铺里踱着方步,上京果然满眼繁华,绝不是自己那个穷困老家所能比。
要说姐姐还真好福气,能嫁了武世仁,这虽是小妾,却瞧着比正儿八经管家太太也不差什么了。
不错,这周荣正是周氏娘家兄弟,原本是家做个小本生意,这几年仗着武世仁势,也积累了些薄财,听说武世仁升了京官,便举家来投。
那周氏一边哭哭啼啼去找了容清莲,说是求夫人给兄弟口饭吃,一边和武世仁计较——
前些时日,这铺子握容家手里,自家人可没少受拿捏,这样旺铺,谁经营着不能赚钱?何况自家兄弟也是商场上老手,生意上也只会比容家那黄毛丫头厉害才是。
武世仁前段时间也被拿捏怕了,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容清莲又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晚间,武世仁又是难得和颜悦色,说是怕侄女儿太过劳累,不若派周荣去帮着分忧……
因此这一大早,周荣就跑来接手店铺了。
原本想着容家人会百般推诿,哪里料到人家很干脆,拍拍屁股就走了,甚至神情里还有些喜悦。
周荣就有些愣怔,却也并没有太放心上——这几天上京,倒是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却是小时候玩伴周发,当年他家穷,就把孩子给卖了,周荣再没想到,周发现竟混到了堂堂谢府当差,听他口气,已经是大管事了!
谢家,那可是和容家肩头一样高啊!
听说周荣要接管姐夫家生意,周发当即就打了包票,说是有他照应着,保管叫姐夫家这几间铺子日进斗金。
有谢府照应着,又怕容府什么!
武香兰还是从两个庶出弟弟嘴里,才知道本是交由表姐掌管铺子却是被周氏兄弟接管。
顿时又惊又怒,忙忙跑去母亲房里,刚要开口,却发现周氏和武香玉也,忙又顿住。
武香玉却已经迎了上来,笑道:
“姐姐,妹妹昨儿得了个花样,正说要给姐姐送去呢,可巧,就见着姐姐了。”
说着,就要拉了武香兰去自己房间。
“是啊。”周氏也难得温柔,“那花样挺好看,是你妹子好容易才得着。”
见识过容府富贵和权势,又被武世仁耳提面命,周氏也想明白了,想要女儿找个好婆家,还得指望容清莲身后容府。
以后,大可以把这母子三人泥菩萨一样给供上。
反正只要赚钱营生都掌握自己手上,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掉块儿肉。
只是容清莲好糊弄,香兰那个死丫头,瞧着却是个有主见!
因有武香玉缠着,一直到午时,香兰才有机会单独和母亲相处。
“娘,您那些铺子,原本不是云姐姐帮着管吗?怎么这会儿子,又交给了那周荣?”
容清莲早看出女儿像是有话要说样子,没想到却是要说这些,愣了下道:“倒也不是要交给周荣,这不是你爹说,你云姐姐要打理偌大容府,她那么点儿人,怕是会累着。”
“既是怕累着,何不让表姐荐几个人来,偏要交由周荣接管?娘亲这样做,云姐姐会怎么想?”香兰真是恨铁不成钢,虽然那是自己亲爹,可这么多年了,爹心思,娘竟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吗?
“应该,不会吧?你云姐姐,她不是那般小心眼……”容清莲讷讷道。
武香兰气极:“娘你怎么——”
娘怎么这么糊涂,自己什么时候质疑表姐为人了?
算了,还是得空了自个去容府上一趟,让表姐帮着想想法子吧。
哪知到了容府,却是连霁云面都没见着,下人说是小姐有事外出了。
武香兰不得已,只得怏怏回了府。
“香兰来过了?”听了容福回禀,车里霁云张开眼睛。这丫头倒是个机灵,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