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时间,去哪里寻那么多钱来替你们扫尾,你去看看朕的内库,空得都可以跑老鼠了!”赵佶吼了一声。
他确实有钱,但花钱也多,内库之中虽然还有些钱,但他不敢动,国库里的钱他更不敢动。
若是北方不稳的话,他还要指望着这笔钱来招募勇士,应对意外之变。
“那如何是好?”
“别问朕,这几年,你们借着天水商会,也赚了不少,如今该贴的贴吧!”赵佶看到自己兄弟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不足,朕再贴上个二三十万贯……”
“可债券如今价值是七百万贯……”
赵佶险些气乐来了,这个时候,自己这位贤弟还指望着按炒高的价格来补上空缺!
他心中顿时明白,只怕不少债券都捂在了宗室手中,他们其实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自己!
他们不想受到损失,便惦记着国库与内库,希望从这边获得弥补,甚至还指望着从中渔利。
“十二弟,你们……先退下吧,朕这边还有要事!”
“那战争债券之事怎么办?”赵俣委曲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谁闯出来的祸,谁自己收拾,朕最多就拿出三十万贯钱来,而且朕的钱要用来补百姓,不是补你们!回去以后,告诉他们,大宋的江山,不仅仅是朕的,也是他们的,若他们不舍得这钱,就别怪朕!”
赵佶将赵俣吼走之后,终于无力地坐了下来。
眼前繁华的京师,原本如画一般的江山,如今却激不起他赏玩的兴趣,就连艮岳,也让他觉得有些碍眼了。
“李邦彦,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眼角余光瞄过,赵佶忽然看到李邦彦在那儿欲言又止,当下沉声道。
“臣担忧郓王安危。”李邦彦忧心忡忡地道。
此语一出,周围众人都露出了异样神情。
若前方大胜,李邦彦提郓王,那就是为郓王请功。但前方大败,他此时提郓王,言下之意,可是失利也与郓王相关!
从来不曾听闻郓王得罪过李邦彦啊,他这时捅一刀子……
但是赵佶脸色大变:“你是说……”
“据臣所知,周铨曾言,此次北伐,若胜则罢,若有失利,我大宋虚实,则尽为辽、金所知矣。而且河北之地,地势平阔,易于敌骑去来,童贯先后两败,皆败于敌骑突袭,若是敌有一支偏师,越境而入,直袭大名府,则郓王处境堪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皇子乎?”
听李邦彦说到此,众人都咽了口口水,心中暗赞此人会说话。
这样的话,绝对能打动赵佶!
赵佶也不由自主点头,他听出了李邦彦的言外之意,辽人不可能动用偏师越境深入,但是童贯已经连败两场,若是再败一场,桑干河都不可守,他只能退回原本的宋国境内,甚至还要继续南退,不仅周铨夺来的各州县尽数回到辽国手中,连宋国境内也要成为辽人纵横劫掠的战场。
那样的话,大名府危矣。大名府既危,以兵马大元帅身份留于此处的赵楷,就会身处险境。
但这看似关心赵楷安危的建议,实际上却暗藏陷阱。赵楷是指望着北伐之功来取代赵桓为太子的,但如今回京,相当于临阵脱逃,至少在短时间内,他和他的同党,都没有脸面提换太子的事情了。
“令人立刻传旨,召郓王回军,去其兵马大元帅之职,由副帅……童贯继任,拔种师道为副元帅……”
赵佶口述旨意,自然有人在飞快地记录,可他话音还未落,就见有宫使匆匆赶来:“八百里金牌急递!”
“怎么了,前方胜了?”赵佶迫不及待地问道。
“童贯令种师道移兵涿州,在胡梁河遇辽军,双方野战,种师道大败……重伤不治!童贯已退至易水,他向朝廷,请求援军!”
赵佶刚想以种师道为副帅,却不曾想,第三场败仗的消息就又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这一仗比前两仗输得还惨,不是骑兵突袭,而是在正面交战时,为辽军所败,甚至令原本保持比较完整编制的西军,也近乎覆灭!
这一下,征燕的北伐大军,真的可以说是全军尽墨,而大宋的河北门户,也因此洞开!
赵佶只觉得耳中嗡嗡鸣响,他身体摇摇晃晃,听得有人惊呼,有人奔来,然后他就向后栽倒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