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是《拾遗记》。”师师在旁道,神采飞扬,颇为骄傲。
周铨赞许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这前五关的谜,其实都是师师所出,没有想到竟然能拦得住这蔺书生。
蔺书生失利而退,这一下子,旁人就慎重了,过了会儿,才又有一人,拿出五文钱来猜谜。
不过此人猜过两关之后,便收手不猜,在他身上,周铨贴出去六文钱。
又有几人试着猜谜,多的过了三关,少的第一关就被拦住。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连道路都为之拥堵。
待第二十个猜谜者止步于第三关后,太阳西下,一些奢华之所已经点亮了灯厢,周铨笑着向周围做了个团揖:“各位各位,今日已迟,后日我们在此,还有更热闹的要办,请各位后日再来光顾!”
原本还在李宝那儿排队交钱的人,此时也只能叹息着散去。
这边人在散场,那边师师也将今日的收支算了出来,莫看热闹挺大,但是扣去开支,今日的收入才是区区的二十文。
周围的少年原本都很兴奋,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件事情,但知道这结果时,大伙不免有些失望。
才二十文钱,却让这么多人忙了大半天时间。
“不错不错,赚了不少啊,哈哈哈哈,二十文,二十文,忙一下午,就赚二十文,周铨,你现在果然有出息了!”
师师才向周铨报账,就听得旁边有人狂笑,正是那个胖少年。
周铨已经从李宝口中知道,此人姓贾,名达,所住地方离周家不远,乃是附近一小霸。
其实他的身份与周铨相似,其父贾奕也是开封府中的一个小吏,只不过并非禁军出身,而是读书人。
读书人为吏,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故此,贾达之父贾奕一直在努力钻营,想要转吏为官,获得品级。但此事复杂,不易操作,贾奕如今正在百般钻营。
贾达的叫嚣,周铨充耳不闻,别的少年却一个个怒了起来。只不过,贾达的嘲笑也有几分道理,故此他们更为沮丧。
“各位,各位,你们瞧瞧,十几个人,忙了大半日,一共赚了二十文钱,当真是好营生,这位周铨小哥儿,想出这么个赚钱的方法,当真是聪明至极……我这一辈子还不曾见过如此无聊之人,大半天只赚二十文,哈哈哈哈!”
胖子贾达不依不饶,仍然在那里叫嚣,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都是嘲笑不止。
周铨叹了口气,看着胖子摇了摇头:“我这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如此无聊之辈啊。”
胖子哈哈正乐着,刚想再讽刺周铨几句,突然间意识到不对:“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些人在这无聊,好歹还赚了二十文钱,还有比我们更无聊之人,在旁边看了我们大半日,帮我们捧了人场,却一文钱都没赚到,你说那些人无聊不无聊?”
“啊?”胖子顿时呆了,嘴巴张得老大,合都合不拢。
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周铨的话,在他印象中,周铨鲁莽暴躁,口舌笨拙,根本说不过他,可今天却大大不然!
“我这人最是知礼,贾胖子,你帮我捧了场,我总得给点谢意,喏,这一文钱,给你了。”
周铨将一文钱直接塞进胖子大张的嘴里,还很友好地托了一下他的下巴,帮他将嘴巴合拢,然后挥了挥手:“咱们回去吧!”
“呸呸呸!”贾达把嘴里的铜钱吐掉,看到那铜钱上锈迹斑斑,还干呕了两下。等他抬起头来时,周铨带着人已经走远了。
“我、我、我要打死你!”
贾达大怒,挥着肥成一坨的拳头就要冲向周铨,却被身边人拦住。
“别,别,打不过那家伙,我们打不过!”他的跟班们紧张万分,真冲上去的话,挨打的八成是他们。
而就在这时,周铨身边李宝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贾达一眼。
这家伙个头不高,但目光凶悍,贾达被瞪得一愣,那气势顿时泄了。
周铨在他们这些年龄相当的市井少年中是能打的,但论及狠人,尚不如这李宝。贾达骂了一声,终究没有再冲出去。
“后日再说!”他恨恨地抛下一句,心里琢磨着如何去召人手,后日周铨再来时给他捣乱。
且不提胖子贾达,周铨等人回到家中时,已经天色较暗,周父周母都在家中,客客气气地让李宝再吃了一顿饭,等李宝走了之后,周母将门关好,周父则抓起一根白腊杆。
感觉到气氛不对,周铨蹭地跳了起来:“爹,娘,你们这是做甚?”
“听说你做得好大事业,总得给你留下点记忆。”周傥铁青着脸道。
“我又怎么了?”周铨莫明其妙。
“你去顽皮打闹,我不怪你,你去看人家小娘子洗澡,我不怪你,唯独这赌字……你竟然敢带着人去赌!老子今日若不抽断你的腿,老子就不姓周!”
周铨大惊失色,眼见周傥抡着白腊杆向自己抽来,他慌忙闪躲,逃到了周母身后。
结果周母只是一个转身,便擒住他胳膊,也不知怎么使的力气,他整个人就被制住,动弹不得。
“莫要齐打断了,你只打断一条,留一条给老娘来打!”周铨正待向母亲求饶,却听得周母这样说,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