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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放肆的话音刚落,眼角便浮了一抹琉璃色的光芒,他脸色骤变,下意识要闪开。可因为适才的分神,他的便已经慢了一步,只觉得浑身一颤,胸口处似有什么东西在蔓延,然后他便惊恐的发现他的心脏仿佛衰弱了一般,跳动的力度突然减弱了三分。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回头看司玉幽,却只见到他清幽澄净的眸子,带着一丝怜悯,轻声道:“是不是觉得心跳减弱了?是不是觉得有些冷?”
骤雨渐歇,视线变得清明起来,他将司玉幽眼底的怜悯看得真切,心头火起,二话不说,紫色流光汹涌而出,冲着司玉幽的面门冲去。
“司玉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司玉幽微微侧身闪过他的攻击,手掌微微伸出,琉璃色的火焰骤然化作流萤飞舞而出,将求生层层包裹,淡淡道:“并非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所谓的复活之术,只不过是假象罢了!一旦消耗,便要不停的补充,他给了你什么?他的魔力,还是血液?”
求生面色大变,多了一分充满死气的惨白,这倒和他从前有几分相似!他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胸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怒视着司玉幽道:“不用你危言耸听,我已经复活,我不再是从前那具冷冰冰的尸体。”
司玉幽摇头不语,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印记,便见那琉璃色的萤火猛的附着在了求生的身上,眨眼间便讲他围城了一个琉璃色的光茧。
在做完这些之后,司玉幽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默默将血擦去,抬头看向与黑甲卫重新缠斗在一起的重华宫众人。
他耽搁了一些时间,而这仅仅片刻的时间,双方便已战得如火如荼!这些黑甲卫明显与之前的不是一个层次低的,他们行动迅速,下手狠辣,而且修为不低,很快不少弟子便抵挡不住了,纷纷后退。
而通天老祖和风岚谷主则大杀四方,与数十个穿着暗紫色盔甲的黑甲卫战在了一起。按说通天老祖和风岚谷主都是修为极高的存在,这区区数十个黑甲卫并不在话下,可他们偏偏会一些很玄奥的配合之法,竟然拖住了二人,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救援其他的弟子。
白长老,孙长老,兰长老三人分别对付着数以百计的黑甲卫,可是更多的黑甲卫则围斗着那些普通的重华宫弟子,时而可以看到飞溅的红色鲜血,场面触目惊心。
司玉幽不再犹豫,他看了一眼求生,无声叹息之后,便飞身入了黑甲卫中心,双手宛如舞蹈般轻柔雅致,却轻易的杀掉了一大片的黑甲卫。
他的出现,立刻让战况轻松了一些,但也只是暂时。
因为他们都清楚,今日一战,魔族势在必得,而到现在魔尊都未现身,天边那绚丽的紫色烟霞也并未消散,仍然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此刻,司玉幽的心是平静的!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封印在慢慢崩毁,几乎每一个呼吸他的修为都在提升,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破了的口袋,在他每一次出手之时,破洞都会越来越大,流失的是他的生命与精气!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或许一刻钟,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只剩几个呼吸。
这是欢颜牺牲自己给他换来的活命机会,他想珍惜,更想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顾及任何世俗牵绊,他喜欢她,是当做一个女人一样的喜欢!他要亲口告诉她,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他的徒弟,他要她做他的伴侣,如果——他能侥幸活下去的话。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心中却越发觉得欢颜还活着,而且应该就在魔尊的身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打了精神,可是却越来越疲惫。
他咬着牙坚持着,心中想的,是不辜负这多年的修行,亦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而这时候,撑天柱下,君不夜半跪在地,双手紧紧的抱着头,神色痛苦到了极致。魅姬守在他的身边,不时的替他擦擦汗,或者用自己的灵力替他缓解痛苦,可是却只是无用功。
“殿下,再这么下去您会受不了的,可是想起了什么?”魅姬忍不住低声问道。
君不夜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只是蓦地抬头,看向那洒落的金光,他突然伸出手,触向了那道金光。只一瞬间,他便痛喊出声,浑身仿佛撕裂一般的疼。
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识,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魅姬慌忙将他揽入怀里,一边替他擦着汗,一边呢喃道:“是落神台的封印开始松动了吗?难道,是因为这金光?”
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她知道这封印的厉害,也知道若是君不夜一个承受不住很有可能心神受损,成为一个傻子。
但她却阻止不了,她默默抬头看着破碎的天幕背后金灿灿的世界,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仿佛透过那些金光与云雾又看到了清冷的宫殿中,独坐窗台的绝美女子,清冷的面容,清冷的眼眸,还有永远都冷冷清清的性格。
当初,她听闻凤卿上仙跳了落神台,便一心神往。她总以为凤卿上仙的选择必然是对的,若是连他那样的人物都对着人间无比向往,这里必定是碧海蓝天宁静而安详。
所以她跪着求了月宫仙子三日,她才懒懒的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她,这人间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美好!离了这天界,若是想回来,怕是难了。
那时候的她不懂,反而执拗的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便抛下了孤独的月宫仙子入了人世!遥记得那一日,她临走时,曾回头看了一眼。
一身雪白的月宫仙子静静伫立在高大而冰冷的宫殿门口,静静的凝视着她,一言不发,眼底却有一抹淡淡的怜悯!
此刻想来,怕是月宫仙子早已明白这人世究竟是什么摸样,如今的她也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些。环视着这满目疮痍的人间,闻着这悲凉而血腥的空气,她忽然无比怀念那个圣洁的天界,无比怀念静静躺在月宫仙子怀中听着她低吟浅唱的日子。
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君不夜的身上,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抱着君不夜走入了金光中。她明显看到君不夜的眉头在被金光笼罩的一瞬间多了一个浅浅的印记,她咬咬牙,轻声道:“殿下,算魅姬求你,一定要撑住,我们一起回天界去,我们一定可以回去。”
而这时候的君不夜只觉得自己恍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穿着一身金色的袍子,踩着云雾站在半空,俯视着那沉静的大殿。
栖凤宫!倒是个好名字。
他勾起嘴角,飞身落下,看着这没有一个侍卫把手的殿门,笑着走了进去。漫步其中,尚未看见有人,便听得琴声随风而来,端得是教人心旷神怡的美妙仙音。
他微微挑眉,循着琴声而去。
阳光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端坐花海,双膝之上放着一架古琴,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但那一双在琴弦上跳跃的手指却宛如白蝶花间飞舞,迷了他的眼睛。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直到一曲中了。
白衣男子抬眸,那一双比瑶池之水还要清澈的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只余那古琴漂浮在花海中,散发着淡淡光泽。
他从未见过这天宫之中竟敢有人对他如此无礼!微微皱眉,他心生不悦,却在目光触及那琴身上之时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
他缓步上前,连呼吸都放的柔柔的,仿佛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会惊了这静谧的美好。直到走到那古琴之前,他也舍不得呼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抚上那半透明的琴弦,触摸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这琴弦竟然有温度,而且滑腻柔软得仿佛轻云一般,教人爱不释手。他几乎不敢相信适才的仙音是因着柔软的琴弦而起,他试着拨动琴弦,可是却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觉蹙眉,他心中不服,又再试了几次,却都一样,他竟然无法让这琴发出声音!这世间竟有这样奇怪的古琴?
自那一日,他便对那古琴难以忘怀,从最初的惊艳到好奇,最后竟然引发成了日思夜想,寤寐思服辗转难眠!
栖凤宫从此成了他每日必去之处,他时常听见那男子素手抚琴,曲调优美的让他流连忘返。他对那古琴的感觉也产生了变化,他慢慢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如此弹琴,是否会更加美妙。
于是,他终于找到了那白衣男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岂料,他竟拒绝了他!
他在天宫的地位何等尊崇,竟也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他恼怒至极,找到了天君欲要让他替自己出头。可是最终却也没能让那白衣男子屈服。
日日的交锋,他知道了那白衣男子便是在天宫极为有名的凤卿上仙。
能称得上上仙二字的人在天宫并不多见,他也变绝了抢夺得念头,可是对那古琴的思念却越加浓烈,甚至到了不每日看上一眼便不能安宁的地步。
记忆忽然变的很快,宛如流水一般消逝,他忽然有一日听说凤卿上仙跳了落神台,惊诧之余,他更多的是挂念那古琴是否被他带走。
当他看到那古琴静静的放在栖凤宫中时,他无声的笑了。
紧接着,便是日夜相对,诉说心思的年复一年,他终于不再满足于日夜面对一架不会言语的琴,所以那一日,他偷了天君的腰牌,私自去了凡界。
魅姬看着君不夜痛苦的脸色慢慢缓解,还来不及开心,便见君不夜猛的睁开眼,张口便吐出一大口金色的鲜血来。
魅姬大惊失色,慌忙揽着君不夜移出了金光照耀的范围,一边将他嘴角的鲜血拭去,一边紧张的问道:“殿下,您怎么样了?可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