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曲昀入目便是杨戬悠闲喝茶的身姿，不过像杨戬这般持身自律的性子，即便是在悠闲的时光，腰板也是挺得直直地，仿佛是在做什么大事一般。

虽然他也是当了那么一两百年的天兵，但曲昀自问没有杨戬这种自律。

“喝茶！”

然后曲昀就坐下喝茶了，茶自然是好茶，在这个少有人喝茶的星际时代，想要弄到茶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茶叶还是叶蔚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送给杨戬的。水自然也是好水，昆仑之巅流下来的雪水，不沾尘土，纯澈透亮。

加热用的是上好的真火，用具是曾经惯用的，加上这里的陈设，曲昀忽然又一种回到了多年前天神府的感觉。

“好茶！”曲昀将透亮绿翠的小茶杯放下，眼神有些幽深：“杨戬，我们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了？”

“是啊！”不过……“今日没有哪吒，我俩倒是可以清净许多了。”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可幸。

茶烟渺渺，清香似有若无，两人对饮，忽而前面的茶几上出现了一方棋局，棋局是半棋局，显然是曾经对局未分的模样。

曲昀一看，乐了：“杨戬你竟然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个！”

“自然如此。”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本来是想来听八卦的曲昀喝了茶开始下起了棋，一个小时过去，曲昀将棋子一扔，语气似乎有些遗憾：“我输了！”

“曲昀，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快接纳你甚至帮你在天庭铺路吗？”

曲昀奇道：“难道不是因为哪吒？”

杨戬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应该是你和他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他？同一个地方？”曲昀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里面的中心点。

不会是他想的那一个地方吧？难道还有老乡一起穿越的？

杨戬一笑，当然一座冰山笑起来，也就是约莫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没有任何笑意：“你又是威胁我的爱宠，又是上来探听，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告诉你这段故事吗？”

……原来这才是你下死手赢我棋的原因吗？

等等……这难道不是你让我写故事才会让我落得这般的吗？曲昀觉得自己很冤，简直比窦娥还冤。

不过杨戬却自顾自讲着，似乎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对于他而言并不是难以启齿：“其实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却并没有放下，曲昀在心中自动帮这句话补全。

杨戬的讲述并不生动活泼，甚至有点像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批阅的卷宗，曲昀甚至在听的时候开始怀疑哮天犬说的话是否真实，不过到了最后，他却听出了隐忍。

这真是……能够让司法天神隐忍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能够让自律如斯的人做到隐忍二字，曲昀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天神夫人，却已经在心中起了无限的敬慕之情！

天神夫人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却说天庭初立之时，玉帝手下并没有如人们所知的那样统帅三千，而等到封神之后，就是各种人才济济了。换句话说，封神之战，等同于一场天庭入职考试，但与入职考试不同的是，败了的人才能够为天庭的建立添砖加瓦。

神仙们都向往自由啊，天天工作还怎么修为进步，还怎么屹立在修为之巅，所以……不过呢，最后赢的人也有部分称为了天庭的一份子。

杨戬就是这种赢家，哪吒也是，相比截教是因为打架打输了不得不办理入职，他们阐教弟子进入天庭是为了天庭力量的博弈和平衡。

不过赢家有一点好处就是……处于权力的顶端部分。

杨戬因为是玉帝的外甥，更是站立在权力中心的位置，甚至到了后来，他几乎支撑了阐教在天庭的绝大部分力量。

不过在初入天庭并且被委以重任之时，杨戬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按杨戬的话说，就是捧杀。

神仙哪里有所谓的亲情，更甚于外甥和舅舅之间了，玉帝这般痛快地给他职位，也是迫于阐教的力量罢了。

等到阐教和截教圣人退守九重天外，杨戬众人的日子就难过许多了。

那段时间，杨戬和哮天犬几乎天天在外绞杀妖魔鬼怪，时时奔波在外，没有停歇，若非是神仙，肯定已经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