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生该死,他早就很该死!
然而,宁呈森愤怒的是,他有什么资格追随舒染而死?!
活着的时候害了舒染一生,现在人不在了,竟也缠到阴间不撒手吗?
他的手机,被他摔的支离破碎。
米初妍看着心疼,却也不得不插话:“如果你让妈妈安安静静的走,没有追悼会,便没有直播,没有直播,周鸿生就不会知道。如果周鸿生不知道,他就不会这样跟着妈妈而去……”
书桌前的男人,倏然僵了身体。
他双手捧面,狠狠搓着,无尽的颓然:“我只是想……给我母亲她应有的尊重和尊严……我没想到周鸿生……妍妍,是我错了吗?”
米初妍站在他的身侧,他的头,靠着她的小腹,只听她喃喃:“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
周鸿生固然可恶,可万般可恶,皆因情根深种。
如果没有舒染,凭周鸿生半生的杰出政绩还有他的家世背景,他会在百姓的敬仰拥戴下,功成圆满的退休,然后享受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是因为舒染,他冒着分分秒秒被弹劾下台的危险,疯狂的紧追半辈子不放手。判定无期,他安然从容的上法庭,入监狱,就连宣判的时候,他的家人要求上诉,他都没同意。
就这样一个看起来事事由自己掌控的成功男人,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人生走向从来都没被自己掌控过。
真正掌控他的是舒染……
舒染走了,也就一下子带走了他苟且活下的意义。
如此的情痴情深,若是换成了两情相悦,若是没有了身份的束缚没有了世俗的道德禁锢,这谁说不是一段千古佳话?
所以说,到底谁错了,谁对了,原来她是个凡人,无从判断。
那个夜里,那个书房。
久坐不动的宁呈森倏然抱紧了米初妍的身子,状似无意识的低喃:“你……会离开我吗?”
米初妍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极细,却是无比坚定:“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上,便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过话落,原本扶在她腰侧的两个大手,便倏然缩紧。
仿似因为她的话,触及到了他哪些不可触碰的雷区。
那个瞬间,他的脸色,灰青的可怖。
“怎……怎么了?”米初妍被他惊了下,却没弄明白,自己到底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
然而,他亦没有回应。
只是起身,揽着她的腰:“没事,走吧,我们去看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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