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ce(静默)。”
红与黑交织,缠绕,融合,混淆。两股足以毁掉一座城的能量互相倾轧着,无声地吞噬着一切,大地没了,天空没了,声音也没了,正如那静默之名。最后,两股能量不约而同的向天空冲去,在空中猛然爆开。爆炸的强光过后,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染成地狱一般的红黑混合,一霎间仿若末日来临——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天空都不会如这般一片混沌,唯有那末日。
待到那强光完全退散后,两人手中的剑再次消失了。阿尔托莉雅微微喘着气,腰板挺得笔直,额发粘成了一束。而吉尔伽美什就更不堪了,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张开口朝神坑内狂吐不止。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使用魔力过度了,而且体力也差不多要消耗殆尽了。
她没有输,但从结果上来说,她已经败了。因为她已经不可能再用出同等级的招式了,而阿尔托莉雅却还有战斗的余力。
而阿尔托莉雅似乎也深知这点,低头默默地向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走去。铠甲的声音变得越发沉重,她的每一步都踏得特别缓慢,每一步都踩在一个节拍上。
吉尔伽美什似乎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又干呕了一会儿后才无力地倒下,四平八直地躺在地上。不过看她有些晕乎乎的样子,显然还没有从眩晕恢复过来。她有些无力地动了动手指,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那种晕得像是转了几十个圈一样的感觉让她依旧恶心不已。
直到阿尔托莉雅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没能够做起来,只能像条死鱼一样蹦跶着。
“输了啊。”她放弃了挣扎,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你输了。”阿尔托莉雅重复,契约胜利之剑再次出现在手里,由右手反握着,剑尖拖在地上。不要说她已经没有了心疼这种情绪,就算有,这也不过是一把赝品而已,就算毁掉了再造一把就是了。
“那又如何。我还是会阻止你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没有移动能力的你根本没法通过我的阻拦。”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毫不在乎地说着。
“为什么。”阿尔托莉雅低头看着吉尔伽美什,金色的双眸中竟然出现了些许动摇。
“下手吧,你可以把我的双腿都砍掉,但我依旧会追上去。除了杀死我以外,你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我,就像你一样。”吉尔伽美什淡然地说,就像说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为什么。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吗?当初逃出来,不就是为了不再回到那里吗?然而为什么,现在你还袒护着它。为什么!”
最后一句,阿尔托莉雅几乎是用吼的。
“你把那里毁掉了,那……哪里还有你的家。我已经回不去了。”吉尔伽美什冷静地说着,“我是叛徒,但你不同。只要你离开我,你依旧是继承人。你还能回去。”
“那里从不是我的家,从他们欺骗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们便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人了。没有家人,绝不是我的家所在。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明白。”阿尔托莉雅跪倒在吉尔伽美什身旁,丢掉了手中的契约胜利之剑,也散掉了身上的漆黑之铠,伏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痛哭起来。
忽然有什么破碎了,一个杯子的虚影浮现在阿尔托莉雅的头上,悄然破碎开来。
那是……破碎的愿望。她的愿望,破碎了。
吉尔伽美什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闭起双眼把手轻轻按在阿尔托莉雅的头上抚摸着,止不住地留下眼泪。
她最终还是成功了。
说到底,小圣杯的存在只是一个链接点,连接着真正的圣杯与现界,也就是所谓的“钥匙”。但这柄钥匙并不稳固,在极强的能量冲击下极可能会产生动摇,以至于自我毁灭。她在赌,赌圣杯的作用不是“夺取”而是“屏蔽”。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在阿尔托莉雅自身的动摇与反抗下,再加上小圣杯本身的不稳固,直接破坏了大圣杯与现界的联系。
也就是说,愿望已经失效了。
阿尔托莉雅许下的愿望是:希望不再忏悔“那件事”。
一开始的火柱便是为了这个而产生的,通过这个毁灭世界,但被谢协粗暴地阻止了。所以它才采用了第二个办法:屏蔽阿尔托莉雅的感情,同时给予她复仇的力量。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阿尔托莉雅抽噎着问。
“我啊……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吉尔伽美什笑着回答。
阿尔托莉雅瞪大了双眼,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再次划过脸颊。
“我是你的剑,永远指向你的前方……”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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