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将早就带着李明飞在门口候着,听着声音马上将他带了进来,骄阳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明飞,给族长族老见礼。”
“是。”
明飞话音未落,人也还没动,就听见一声暴喝,“且慢。”
老太太这中气十足的,跟适才完全判若两人,“长房继子事关重大,理应从长计议。”
骄阳思量了许多天才算抓着点儿纪老太太的痛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本宫倒觉得此事没什么必要再议,明飞人品出众,与我长房血缘也是最近,继为嗣子理所当然。”
“四房仅此一子,长房不可夺人所爱。”
骄阳毫不在意,“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老太太也太过虑了。更何况,四叔只是行踪不定,或许很快回来也未可知。圣人尚不忍心我父亲绝嗣,老太太又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纪老夫人差点没气吐血,若不是还残存了一丝理智,她倒要问问李骄阳,你那个悍妒无比的娘绝了我长房宗嗣,又于心何忍?
“李明飞生母微贱,心性奸狡,不堪入继。”
李明飞没想到被自己的祖母这样当面评价,顿时深受打击,他红着眼睛看向四周,茫然无措。
就连几位族老的脸上都显出不忍,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骄阳骤然冷下了脸,手中茶盏直接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场众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骄阳冰冷的目光扫向众人,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明飞的事情,本宫并不是跟你们商议。”
骄阳说完只拿眼瞧李鸿博,逼得他额头上都见了汗了。当了这么多年族长,纵然称不上为所欲为,人前人后也是备受尊重,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过得像现在这样艰难。
“谨遵殿下吩咐。”
“如此甚好。这些年来,李氏宗族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昏聩至极,在京城之中,早已经沦为了笑柄。本宫念着同宗同源,胳膊折了也得往袖子里藏,因此对错也都不曾深究,只把是非理顺也就罢了。但是,诸位日后行事也该谨守本分,朝廷的律法,祖宗的规矩,可不是摆设,一再的任意妄为,便是圣人看在我父亲的份儿上不予追究,御史台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骄阳这一番疾言厉色,族老们无不胆战心惊,谁家没有点不敢见光的事儿,真把她得罪狠了,还不知道她能使出什么阴狠手段!
如此,族老们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了,这位刚刚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差点就让人忘了她的本性,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李骄阳就是李骄阳,前朝后宫无不闻之色变,对他们来说,也没例外的可能。
“臣等不敢,一定吸取教训。”
“请殿下息怒,臣等必定即时改过。”
骄阳不理会他们,“明飞过来。”
李明飞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之中恢复过来,看向骄阳的目光有些闪躲。
“明飞,男儿安身立命,但求无愧于心,别人说你什么并不重要,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些世俗偏见。你日后行事只要光明磊落,不堕先祖威名,谁都不可能动摇你的地位。”
骄阳说罢,眼睛扫过周遭,众人无不点都迎合,老太太阴沉着脸,到底是没敢再说什么。
“如此甚好。”
众人听着骄阳的语气似有缓和,略微松了口气,可惜,也就缓了这么一口气的功夫,就听公主言道,“本宫这里倒有一件积年的旧案,牵涉国公府众多阴私,圣人顾着先父的脸面,便叫族中自行解决,众位族老,都一起听一听吧!”
老太太明白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全都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是没办法阻拦李明飞入嗣长房,但是,谁敢确保这孩子一定能承袭爵位,甚至,谁能保证这孩子能活到成年呢,而李骄阳所谓的旧案,她就更不在意了,几个奴婢而已,还能反了天了?
不得不说,纪老夫人一直都是个很看得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