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没好气地道:“没什么好犹豫的,妹妹这个人性子倔,心里只有亡夫一人,若是这么跟她讲,她心里拧着肯定不同意,若是事情有了眉目,咱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半推半就指不定就接受了……亲家母,你说呢?”
谢夫人不由摇头苦笑,看起来这位状元娘思维很是跳跃,把话说的好似逼良为娼一般。
寡妇嫁人,不问问女方的意思,真的好吗?
不过周氏的话,多少有点儿道理,谢夫人自己也没什么主见,知道这位状元娘有本事,于是便由着周氏。
张罗一番,没到半个月,媒婆那边就有几十个备选人送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没取过亲的十八|九岁读书人,听媒婆说,这些人条件都不错,知书达理能疼人,而且不介意入赘。
周氏不屑地骂道:“小年轻想娶老媳妇,说他不是为银子谁信?我们当家的会喜欢这样的毛头小子?哼,我们不是要求相貌才学,有没有功名也无所谓,但凡知书达理,人过而立便可,这样更稳重些!”
等周氏把要求放出去,媒婆提供可选择的人就少了许多,但凡三十岁左右的读书人,有没娶媳妇的,可人家却不屑于入赘,这些读书人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为钱财折腰?至于那些续弦的就更不可能答应入赘了,以惠娘的身份,又不可能嫁过去作妾,要找个合适的,最好是入赘后死了媳妇,没个着落再入赘其他人家……
媒婆那边大力张罗,惠娘在路府病床上终于听到丫头们说及此事,她心急火燎地赶紧下床,还没走出两步,脚底下一软,好在有丫头扶着她才没有栽倒在地。
惠娘吩咐人把周氏和谢夫人叫来,把自己的立场说得清楚明白:“……我拼死也不会嫁人!姐姐和夫人还是早些断了这念头吧”
惠娘的决心,是周氏和谢夫人没料到的,居然把死字都说出来了,那就是事情没得商量,之前筹谋的那些只能算是一场闹剧。
惠娘啜泣道:“姐姐,你这一闹,外人都以为我不守妇道,心里动了心思,这才会让你出去张罗找人,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倒不若死了算了!”
周氏听了满脸都是羞惭之色,此事虽是她自作主张,可外面的媒婆不知道,把事情一张扬,可能就此把惠娘的好名声给毁了。
周氏垂头丧气地道:“你要骂尽管骂好了,是姐姐不对……不过,我这不是看你这辈子没个着落,想让你以后有个伴,不至于这般逼自己么?”
惠娘通情达理,她知道周氏做这些并非是为了要坏她的名节,实在是把她的辛苦看在眼里,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只是这个姐姐太过粗心大意,为人又武断偏执,好心办了坏事。
谢夫人赶紧出来说和,她毕竟是知情人,在这件事情上瞒着惠娘,总觉得亏心。
惠娘哭过后,情绪稍微好转,道:“姐姐,夫人,我这么拼命赚钱并不是要逼自己什么,只是想为自己养老,我并非没为自己打算。小丫以后会嫁人,不过……我不会让她跟我一样受苦,以后就算没有你们在身边,我也能过得很好……”
周氏听了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认识惠娘有八年多了,八年时间足以看清一个人的真实面貌,惠娘有多能干、多要强被她看在眼里,这样的女人,说出要靠自己的话,得是多么的无奈?
难道就不能走出一步,让自己的下半生有个着落?
这年头寡妇嫁人,并不是罪不容赦的事情啊!
周氏和谢夫人从陆府出来,刚到门口,城西李媒婆笑得如同狗尾巴花一样,到了二人跟前,道:
“两位夫人,之前你们不是让我给陆夫人找夫婿吗?我找到了个合适的,这位是朝廷退下的官老爷,别以为年岁大,其实不大,人家也不是退下来,只是家中长辈去世只好回来守制,如今守制结束,不是要回去当官吗,听说陆孙氏……呸呸,是孙家女才貌双全,想娶过门当个继室,以后荣华富贵荣耀一生呐!”
周氏正气恼,闻言不由骂道:“不是说过了吗,死了娘子不是不可以,但却要入赘陆府,你问问那当官的,肯入赘吗?”
周氏的话让李媒婆非常尴尬。
人家可是当官的,看得上寡妇,还不是当妾而是作为继室,那是多大的面子?你能嫁过去当官家妇人那是祖上烧高香,居然让人家入赘?
这个连知府都敢打的疯婆娘,果然非同凡响!
李媒婆就算心里不爽,也不能开口讽刺,毕竟眼前的可是状元娘,官家夫人,汀州府如今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开罪不起啊。
“沈夫人别急着回绝啊,要不回去问问孙家女的意思?”李媒婆以试探的口吻道。
“不用问了。我不会同意!”
声音从内院门传来,却是惠娘在小玉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本来觉得自己刚才语气不好,令周氏和谢夫人难堪,想追出来道歉,没想到正好听到李媒婆的话。
“以后我终生守节不嫁……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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