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按下心中不快,阎行沉声道:“各位有心了只是眼下虽见狼烟,却不得详情不能操切行事我意请各位回营先行整顿兵马,我先派出哨探侦视敌情,大军缓缓跟进,以防不测”
“那怎么行”阎行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反驳,“军情如火,破羌城既然点起狼烟,必是到了危急之时,我等再做迁延等到了破羌,柯吾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阎行目光一凛,案下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青筋暴跳好半晌才冷硬地说道:“柯吾有上万精骑他都抵挡不住,可知敌军势大眼下应小心谨慎,免得落入圈套”
“畏敌怯战居然也有恁多借口”人群中飘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阎行怒火攻心,冷目一扫,却找不到说话之人
“那依尔等之见,该立即出兵,火赴援才对?”阎行冷冷地问道
有人应声而答:“该当如此”
阎行冷笑一声:“好,就依你们,即刻出兵不过,为防有失,须得能将为前驱——忘了说了,你们可知破羌城下来敌何人?”
帐中一时冷场,这个时候却叫人怎么答?说是知道,那是胡扯,万一被阎行三言两语问住了,岂不是反被他打了脸?若是说不知,岂不是现成的不明敌情,胡乱出兵,又得被人讥讽这一伙人本是无事生非,纯粹只为为难一番阎行,哪里真心关注过兵事?若不然,也不至于刚刚看见一道狼烟,就急哄哄赶来生事
“破羌城左近百余里,只有两支人马,一支是麴义所部,兵微将寡,不足深惧;唯一能威胁到破羌的,只有一路人马,就是允吾城的岑於菟若我所料不错,此刻在破羌城下的,应该就是他的虎字营岑於菟素有大名,两周与远近皆知,不知帐中哪一位愿意一展身手,为大军前驱,会一会虎字营”
“岑於菟”三个字一出,帐中顿时悄无声息,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阎行不屑地冷笑着,冷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一群不可一世的将佐;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不止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人的名,树的影,响当当的虎字营
在座的都是凉州人,当初也算是虎字营的友军,他们就算没亲眼见过虎字营摧锋破阵,也都是听说过的——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斗得过虎字营?就算有这种想法的,也未必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命只有一条,大伙来为难为难姓阎的小子,不过是为了面子,可要是为了面子丢了性命,可就不值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去摸老虎屁股的
“看来是没有人愿意去了?既然没有前锋,那可就为难了”阎行淡然道,“要不然,还是依前计,咱们缓缓而进,各营报成一团,互相策应,各位以为如何?”阎行得势不饶人,他深知打铁趁热的道理,自然要抓住机会,趁着众人为岑於菟名声所慑,赶紧定下出兵之策,免得回过头来又横生枝节
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开口反对,真要是有二愣子敢开口,阎行也乐意顺水推舟;好,你胆子大,就你了,当前锋去想来别人也会乐见其成,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虽则恼怒于诸将无事生非,但是阎行也不愿逼人太甚;韩遂一手将全部大军交到他手上,那是无比厚重的信任,阎行感佩于心,断不肯为一己之恩怨坏了大局阎行而言,只要大军能依他主张行动,不出大的纰漏,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或许也就是阎行如此性格,才会让韩遂如此信任于他
“不论如何,总要把这支兵马完好无损再交回到韩公手中”阎行心中切念,“只是可笑,我一军主将,居然要靠着敌军大将来压制自家的部下,当真可笑可叹”
打走偃旗息鼓的诸将,阎行举步出帐,举目而望;晨雾渐散,二十里外的狼烟清晰可见阎行凌厉的目光中精芒闪现
狼烟,意味着战争,在破羌城下突然看到这股狼烟,阎行心中一种为宿命的感叹油然而生
狼烟已现,凉州又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看似起于烧当羌入寇,可是细究起来,也可以说是始于今日,始于破羌城阎行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或许将是凉州人之间一场你死我活、无比残酷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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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的卷二烽火凉州第六十七章狼烟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