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如此忽略的宇文成都决定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论是用早膳的时候,还是出去参加桃花节庆典的时候,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先是盯着方慕看,等方慕似有所觉的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偏过头去,如此循环往复多次。
然而……
方慕像是察觉不到他这番表露的极明显的心思,一手牵着阿宁,一手牵着阿晟,笑得比那盛开的垂枝碧桃还要艳上几分。
日头正当空的时候,方慕他们一行人已深入到了桃林深处。不知什么时候,露出少许笑容的宇文宁和笑得眉眼弯弯的宇文晟都到了小舅舅罗士信怀里,他一手抱一个也毫不费力,轻轻松松的便将两个孩子举到了桃花开得最繁盛的高处。
借着那株颜色极艳,花团又紧簇的红花碧桃的掩映,方慕踮起脚尖,未涂口脂却依旧含香的唇瓣印在了宇文成都微抿的唇上。
“好啦,相公,莫要生气了!”方慕的俏脸绯红,伸手挽住宇文成都的手臂,声音温软的撒娇道。
宇文成都那微抿的唇瓣早已咧开了,灵舌也不自觉的舔了两圈,心中那点郁闷早就飞到天边去了!
生气?!
怎么会!
宇文成都的脸上露出了极明显的笑意,他的眸光落在了方慕那粉嫩微湿的唇瓣上,内里含着让方慕身子直颤的别样意味。
罗士信将宇文成都得意诡笑的模样看了个真切,心中冷笑道:‘且让你先得意些时候,等我哥哥他们过来桃源村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事实证明,宇文成都笑不出来!
武德八年,燕国公罗成‘身亡’。
贞观二年,齐国公秦琼‘病亡’。
贞观三年,宿国公程一郎‘坠马身亡’。
贞观四年秋,北平王罗艺‘病亡’。
贞观四年冬,璐国公单雄信旧伤复发而‘亡’。
贞观五年春,定北侯秦用称病,自此闭门不出。
贞观五年夏,张公瑾、杜文忠辞官归去。
贞观五年冬,王君可上书乞骸骨。
……
贞观六年冬,四十六友最后一位在朝为官的魏征上书乞骸骨。
其实……他们都活得好好地,一个个都颠颠儿的跑到桃源村来隐居了,原本只有十来户的小村庄越发的热闹起来。
宇文成都觉得这群人真是烦透了!自打这群人来了之后,一天不知道要打扰他和方慕多少回,从早到晚没个消停的时候。单盈盈生孩子,他们唤方慕。程一郎的旧伤犯了,他们唤方慕。大舅子秦琼想吃香酥鸡了,又将方慕唤去!前北平王妃秦胜珠想方慕了,直接将她接到罗家住了十日!
更不要提那些缠人的熊孩子了,最爱赖在方慕的身边,搂搂抱抱亲亲的,简直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尤其是罗成和单盈盈家的长子,跟他娘一样,烦人得很,借口他娘生小妹妹,赖在宇文成都家里足足赖了两个月,就会瘪着小嘴儿装可怜说不敢自个儿睡,非要方慕陪着!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不过最心塞的绝对不是宇文成都,背了无数黑锅的李世民才是真憋屈啊!为他们大唐打下大好河山,辅佐他登上帝位的诸位功臣时不时就死遁一个,他登基后的短短五年,暴病而亡或是旧伤复发的功臣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啊!知道内情的还敬佩这些人的豁达,羡慕他们的悠闲呢,可百姓们都不知道啊,不少人在心里头嘀咕皇上容不下功臣,是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主儿。
冤枉,真心冤枉!
他哪里想叫这些能力高又极忠心的功臣们‘病亡’啊!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一堆堆的,高句丽和倭寇偶尔会出来闹腾两下子,他急缺人用啊!
再往后,跟随他打天下的这些功臣们再想假死出去玩耍,李世民是怎么也不准许了。实在想走,可以,不能‘死’,这个锅他不背了,当然,也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