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到苏方慕之后马文才便勒马停下了,他先翻身下马,而后伸手扶住苏方慕,让她慢慢从马上滑下来。双脚着地的那一刻,苏方慕的腿是软的,若不是有马文才在一旁扶着,她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苏方慕的面色依旧惨白无甚血色,嘴唇也不像之前那般有光泽,不过那笑颜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她抬头看向马文才,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文才兄,你又救了我一次!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了……好像怎么谢都抵不过你对我的大恩!”
马文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苏方慕周身探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正好这时候他听到苏方慕说的那句话,心神不由得一荡,他多想说出以身相许四个字,不过怕吓坏了心神未定的苏方慕,便只好忍了下来。
苏方慕被马文才那双极深沉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正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呢,就听到他说:“我会让你有机会报答我的!”
苏方慕极郑重的点了点头,原本因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而高高提起的心落了地。
他们两个又在原地休息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而后同乘一骑回马场。他们一出现在马场与山林的交界处,就有眼尖的学子看到了,兴奋地叫嚷起来。
“是马文才和苏方木,他们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
不管同学之间有过什么小矛盾小摩擦,在这一刻,他们是真心为马文才和苏方慕的平安归来而欢喜的。当然,这得除了秦京生!
“还好,还好你们平安回来了!”祝英台第一个冲到了苏方慕的身边,她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的盈盈泪水却止不住的狂涌。
“若不是马兄骑术精湛,坐骑神骏,方木他可真就危险了!”梁山伯带着满心的敬重与感激说道。
就算梁山伯说了他的好话,马文才也没有半点欣喜地感觉,依旧是那么讨厌梁山伯。对此,马文才只想说:我救方慕,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来感激?!
“平安回来就好!你们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定会查得清清楚楚,给你们一个交待!”教授骑射的夫子与马场的陈总管纷纷表态。
“这还不清楚?定是个与方木结过怨的……”王蓝田叫嚷道。
之前大家是没心思想这方面的事儿,等王蓝田一提,诸人一细想,的确,极有可能就是与苏方木有旧怨的人做的,而且这人应该就是书院内部的,能接触到苏方木的坐骑。
这样想来,的确有这么个人符合条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秦京生的身上。除了他,他们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你们……你们看我做什么!”被众人用怀疑的眸光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秦京生是慌乱的,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愤愤然道:“你们怀疑我?!”
“对!”王蓝田特耿直的回了句,将秦京生噎得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我与苏方木有嫌隙,他若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定是我!我又不是傻的,何苦做这些事来惹麻烦上身呢!”秦京生辩解道。
“说起来,你的确有些傻!”耿直男王蓝田再度出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气得秦京生险些吐了血。
苏方慕那双莹然澄澈的眸子扫过秦京生,让他不由得生出了躲闪之意。平日里最是温润的眉眼此刻带着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她道:
“王兄说得没错,照你以往的表现来看,你的确不怎么聪明!”
秦京生心中恼恨,抬头直勾勾的瞪着苏方慕。
“怎么?你不认同?!若你真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无端的迁怒于我!若你真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明知我的身份的前提下处处算计我为难我!若你是个聪明人,就该在受了教训之后收敛性子,就算不与我为友,也不会与我为敌!可惜,你没有!”苏方慕冷笑道。
“你——”秦京生被苏方慕说的目呲尽裂,指着苏方慕的那只手抖如筛糠,看那模样就知道是气得狠了。
“好了,好了,一切等我们调查之后再说。”马场的陈总管高声道:“今日就散了吧!”
秦京生刚酝酿好的反驳的话语就这样不得不憋了下去,胸口那叫一个闷啊!
学子在书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夫子和总管自然不会瞒着山长。山长得知此事后特意将苏方慕叫了去,温言安抚了她一番,还放了她两天假,让她好生在寝舍休息。
山长夫人听说这事儿后立刻带了几道拿手好菜去寝舍看望苏方慕,而王若兰则去了会稽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为苏方慕求了一枚平安符。
忙调查忙了整整一天的马文才回到寝舍看到的就是山长夫人与王家若兰对苏方慕嘘寒问暖的场景,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暗了几分。
被马文才那幽森森的眸子一看,苏方慕莫名的心虚起来。她总觉得,马文才看她的眼神是在控诉什么,那种看负心汉眼神是什么鬼!
等送走了山长夫人和王若兰,苏方慕语带关切的对马文才说道:“马兄在外奔波了一整日,想必是累极了吧,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倒不知道你竟还会关心我?!”马文才淡淡的瞥了苏方慕一眼,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