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脸去睨视陆迟迟:“陆迟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和你自己都需要我这双手来治疗你。你这个时候,一点求人的姿态都没有,你觉得我会愿意救你?”
黎晚的话语带着讽刺的味道,因为她心底清楚,对于陆迟迟这样的女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好言相待。
陆迟迟冷笑扯了扯嘴角:“我不信全国你是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我花这个时间低声下气地来求你,还不如直接去找别的名医。毕竟,你现在已经快要不是白子阳的妻子了。不是吗?”
为了避免白子阳听见,陆迟迟至始至终声音都压得很低。
正是因为这样的低沉声音,显得她的声音有些诡谲。
她都听见了他们刚才在客厅的谈话。
黎晚也不掩饰,但是她心底却很不爽快,为了刺激陆迟迟,她挑眉开口:“现在我和白子阳婚姻的主动权是握在我的手里的。想不想离婚,能不能离婚,都是我决定。因为有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你所依赖的白子阳和你想要得到的白家的钱财和权势,到现在为止都是黎家给的。只要我转身离开,白家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那些地位。”
黎晚这是第一次在陆迟迟的面前能够那么趾高气昂的说话。
她曾经还在陆迟迟生日的时候送过她一条项链,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愚蠢之极。
对于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践踏的,以礼相待还不如对一条狗比较有用。
黎晚如愿以偿地在陆迟迟的脸上看到了愤怒扭曲的脸色,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白子阳从主卧里面出门,看到陆迟迟如此的脸色第一个反应就是关切。
“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气了?”白子阳对陆迟迟的关切程度和话语的温柔程度让黎晚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避开了视线不去看他们。
纵然已经决定离婚,那是早晚的事情了,但是每每看到白子阳跟陆迟迟在一起的画面的时候,心底仍旧是会隐隐作痛的。
白子阳安顿好了陆迟迟之后才跟黎晚回白家。
到了地下车库,黎晚坐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白子阳没有替她开车门,当然也不会替她系上安全带。这些细心的举动,黎晚曾经偶然一次见到他为陆迟迟做过。
她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不要觉得这个男人高冷凉薄,或许是因为他的温柔没有用在你的身上。世事,有的事情真的太残忍。
黎晚看向窗外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也有一个男人会细心地帮她打开车门,然后再系上安全带。
当她出神的时候,白子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将她带回到了现实当中。
“回去之后,在你爸妈面前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离婚协议也退了,别让他们看到。”白子阳嘱咐黎晚,“起码……等到元旦之后吧。”
黎晚没有否认他的话,看来白子阳跟她想的是一样的。
不能这么早告诉黎家人他们要离婚的事情,否则,这个新年,两家人都别想好过了。
“恩……”她低声喃喃,当决定要跟白子阳分手了之后,黎晚跟他说话开始变得随意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那么隐忍拘束,“不知道明年的元旦,我还在不在。”
她平静开口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完全不像是对白子阳在说话。
因为她此时是看向窗外的,晦涩的话语落到了白子阳的耳中,让他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心。
“你的病,能控制多久?”白子阳开口问了一句,说实话,对黎晚的病情,他一无所知。
黎晚垂首,随意地拨动自己的手指:“两年,一年?或许……也只有半年或者三个月。”
白子阳没有说话,沉默的时候用余光瞥向了身旁这个女人,一时间心底很复杂,说不出话来。
“癌症嘛,意味着总是活不长了。或许我们离婚之后我还能活得久一些。”黎晚自嘲地开口,说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肯定都是假的。
每个人都想要求生。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你和你父母,你不需要担心。”白子阳忽然间开口。
其实这些话要是换做以前的白子阳的话,是绝对不会对黎晚说着这么多的。
他只要在黎家父母面前演足了戏份就够了,这些事情他以往根本不会担忧。
但是现在的白子阳,心底却是五味杂陈。他自己做完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通的烦扰。
“逢场作戏,我知道是你拿手的。”黎晚忽然间看向了他开车的侧脸,开口是嘲讽的话语,但是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的心底却是抽痛的。
每一次只要她看到他的脸庞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年在纽约的那些日子。
那些日子他虽然也如同现在这般厌恶她,但是总不至于对她恨之入骨。
他们之间,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只是他像是自动过滤了这些回忆一般,在白子阳脑中留下的,都是痛苦不堪。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拍打在了玻璃窗上面,有些遮挡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