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马车走得很慢,车厢里一片寂静,就连锦鸳也不敢多话了。车窗帘子悬着,窗外的晚风不时飘进车厢,一股暗香缠绵的气息在鼻息边浮动。
骆嫣靠在车厢里闭眼沉思,韦惜月答应好好照顾宝蝶的孩子,“都是昆仑的孩子,我不会厚此薄彼的……”韦惜月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对呀,都是何昆仑的孩子,宝蝶怎么会下得了手去陷害呢!骆嫣感到浑身发冷,宝蝶要为骆嫣报仇,骆嫣却从没想过去怨恨谁!正想得出神,忽听得窗外飘来几句细碎的话。
“……那是够惨的!以前怎么没觉得韩风蠢呢!每次都压老子的价……”
“可不是,谁让他敢和金国大将军争女人呢!这下可好,被金国逮去,还不知受什么罪呢……听说金国有一种刑罚,是把人犯放到石台上,让苍鹰一口一口给吃了,想想都浑身疼!”
“……这下朝庭可麻烦了!金国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骆嫣隐在窗后朝街边望去,两个醉得东倒西歪的男子边走边说,尽管舌头不利索,骆嫣还是听得明白……
韩风被金国人抓去了?完颜宗达的死因被金国人知道了?
骆嫣怔住了,荣玘还没有消息,完颜宗达的事却又浮出水面!那么荣玘和赵伯琮去北疆的目的算是彻底失败了……
梆鼓已敲四更了,骆嫣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呐喊,荣玘还活着……天刚亮骆嫣就整好行装要去京城,她要去找赵伯琮打探情况。
这可把江夫人吓坏了,“你都五个月身孕了,怎么能经得起长途奔波呢!再说还有几天就是端午节了,新园子那边也修整得差不多了,老爷昨天才说要赶在端午节前搬过去,还要请你爹娘过来小住几日。你过年没回江都,你爹娘肯定不放心你……”
“昨儿我就看见梧桐树已经遮天蔽日了,荣玘也该回来了。我去京城打探打探就回来。总不能让赵伯琮经常来报信。他是皇子,哪有那么多功夫……”
江夫人怎么也拦不住,只好叫染坊的两个小伙计护送骆嫣去。“路上慢点!不用急!”江夫人站在染坊门口不免眼泪汪汪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前的梧桐树,浓绿叠翠。当真是遮阳洒荫……难道荣玘真的会回来?
江夫人每日黄昏都去路口等着。骆嫣要是从京城回来。该是这个时候到扬州。骆嫣走了三天了,却没有半点消息。江夫人能不急嘛!这三天简直是度日如年,荣玘不在。看见骆嫣就是江人全部的安慰。
五月初一大清早,江夫人就催着荣永禧去栖霞寺上香,这回慧介禅师不但给他们查了黄历,还打了卦,抽了签,江夫人是问什么,慧介禅师都往好处说。求什么,慧介禅师都说成……
江夫人狐疑地回了染坊,对慧介禅师的话半信半疑。
“你不信为何还要去问去求?”荣永禧在计划着搬家的事。见江夫人不时唉声叹气,不免奇怪。
“以前慧介禅师从不主动帮咱们求签,即便是老太太去求,慧介也说是天机不可泄露,这回却这么痛快帮咱们打卦,我倒觉得禅师一定是知道荣玘失踪了,禅心慈悲,特意安慰咱们……”
“不管是不是安慰我们,日子总要过,禅师说明儿适搬迁动土,我看就先把一些日常用得着的东西先搬过去。新园子那边如今只做了床,其他的家具慢慢再做……往后花树都长茂了,新园子会越来越好看的。后院那些亭阁也不耽误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