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珠外鼓,无法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音节,“咕咚!扑通……”腰刀跌落,尸身倒地,顿时之间乱作一团。
不但田云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便连项洵等人也是极为吃惊,没想到这红拂女的话语不多,遇事却是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张仲坚和项洵各自喝了一声彩,张仲坚为几人斟满酒水道:“此种卑鄙恶徒,杀得好!来,满饮此杯!”
田云看着张出尘苦笑道:“姑娘,他们虽然是为难于我,也不过是为了点钱财而已,却还罪不致死啊……”
张出尘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发一字,却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举手间自有一股不输男子的英气流淌出来。
众人纷纷举杯饮罢,李靖轻声道:“莫要生气了,为这种小人,不值当。”
张出尘闻言脸色稍霁,轻轻地点了点头。
田云见张出尘根本不理会于他,料得自己这貌似仁慈的话语许是令她不屑一顾,不由颇是尴尬,站在那处竟有些手足无措。
项洵饶有兴致地拿眼扫了扫李靖两人,转头提醒田云道:“田掌柜还是赶紧收拾一下的好,虽然你明天便走,但是这事情被越多的人看到,你便越是危险。”
田云这才惊醒过来,心里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转脸望着那两桌离了座位,正胆颤心惊往门口挪动的客人,拱手道:“几位勿要惊慌,实在是这几名混蛋欺人太甚,今日的酒菜全入鄙人的数,还望诸位勿将此事透露出去,鄙人感激不尽!”
客人们自然全将刚才的事情看在眼中,此时虽然说免去了酒菜钱,但亲眼见着死了三名官差,而且尸体就横在门口那处,腿肚子便不听使唤地打起抖来,连忙点头不迭地应了,狼狈非常地逃下楼去。
田云连忙招呼小二来将尸首收拾妥当,着他趁着夜色,用车子把三人运到镇外的野地里掩埋。
然而还未等小二收拾妥当,楼外的街道上却是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继而传来许多哭嚎、惨叫和求饶之声……
几人抬眼往楼下望去,只见在几十只火把的映照下,人影幢幢,但因为离得有些远,却也看不大仔细。
项洵扯了钢刀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云连忙阻止道:“小兄弟,可千万使不得,离了楼子,怕是有性命之忧!”
项洵咧嘴笑了笑道:“没事,我自会小心谨慎。”
田云还欲再劝,项洵却是直接穿窗而出,大手在窗框上一抹,无声无息的就翻到楼顶上去。
张仲坚哈哈笑道:“田掌柜莫要担心,我这兄弟身手相当了得,只是应付些寻常的人物,绝对无事。”
李靖抬眼望向田云道:“田掌柜似乎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不若详细说来听听。”
田云摇头叹息了一声,止了小二收拾尸首的举动,挥手让他去将门板挡上,竟然是准备打烊收铺了。
田云在椅子上坐下来,灌了口酒水道:“这事儿得从两年前说起,以前咱们海陵这一块,勉强还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宁。但是后来杨广的连番恶行,可真是把人都害苦了,赵破阵和一帮兄弟就带头造了反,仅半年多的时间里,队伍便发展得颇为壮大。”
李靖点头道:“嗯,此事我以前听说过,只不过那赵破阵似乎并没有叫嚣多久,便被杜伏威给吞并了?”
田云叹气道:“当时杜伏威虽然收编了苗海潮部,但比诸赵破阵的实力,却依然远远不足。偏偏赵破阵这人打仗还行,但论起阴谋手段,比杜伏威又差得远了,杜伏威得知赵破阵有意收编自己,表面答应,却在酒宴上将赵破阵一举刺杀,在辅公?的配合下,反是趁机收编了赵破阵所部,实力顿时空前强大起来。”
张仲坚本来对这些官民争斗没什么兴趣,但此时受人之托要送信去给杜伏威,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好仔细听听田云的说道。
田云道:“今年年中的时候,李子通离开长白地左才相,率部前来投奔杜伏威,然而李子通离开长白之后不久,左才相便被隋军围剿,继而战死当场,杜伏威认定左才相之死是因为李子通的背叛,李子通无奈只得在海陵以东安顿下来。”
田云又饮尽一杯酒,这才继续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现在以海陵区区一隅,又如何能够容得下这两支队伍?为此,自一个多月前开始,便不时会有两家地队伍来镇子上强拉壮丁,唉,试问两虎相争之下,谁还愿意呆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