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听到项生的说话,在空中放缓去势,少女先是转过身来,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我们?”
项生站在天台的围墙上说:“我不是法师,为什么要害你们,何况你我本身处境相同,何不同舟共济。”
少女一脸猜忌看着项生,低声对身边的少年道:“他会不会想着要套知我们守护的宝藏所在?”
少年用一种猜疑的目光凝视项生一眼,却不答师妹的话,转眼向空中望过,缓缓道:“安儿,我们眼中看到的许是人世间,你不想知道这当中的变化吗,何况我们无处栖身,莫非要做孤魂野鬼?”
这时项生也有点困惑地向神光探问道:“你看他们两个浮在空中如履平地,料想魂灵绝非若我平凡,想必已是世上存在了许久吧。”
神光jing灵说:“那还用说,不过看得出他们没有要成魔成神的意志,否则这么长久以来,必能凝炼出神鬼的法力,那道人要想收服他们那是奢求,可能一直都听信某个传说,以为有一天还可以重返肉身,重回人世间。”
听得这句话,项生一个激动,对两个人魂叫道:“同志,请相信我,我们都是革命者。”
两个少年这下往天台上面飘回来,项生走近去,有握手之意举,可是两个少年明显对他存在戒备之se,他只得说:“两位请跟我来吧。”
楼梯房这边,挣扎一番从地上爬起来的李运明,吴年生和从下面搭乘电梯上来的刘彩虹喜悦重逢,相拥着不能自禁,想到先前的丧命之象,都泣不成声,李运明更是拉起和阿庆站在一旁的杨戬的手,对彩虹说:“这回信了吧,李哥就没介绍错,往后你就做他的媳妇吧。”
刘彩虹擦着眼泪道:“可是做不得,哥说他只是一个传说。”
项生领着两个少年走近过来,两个少年看见眼前的人,不由得放慢脚步,而是怔怔地看着他们,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眼里看见的感觉。
项生察觉到两个少年的惊疑,便安抚他们道:“不用怕,如今提倡和谐社会,相信我们这些个魂魄,神仙和凡人也能友好相处。”
夜深人静,四下里悄然无声,偶尔听得下面的街道上有汽车驶过的声音,项生家中却是相谈甚浓,颇有人之情味,在光亮昏黄的客厅里,为了让两个少年找到生前的意味,更要使他们相信世间已是沧海桑田,曾经的风物已依稀不再,项生在茶几上点燃两支蜡烛,烛光摇曳下,一帮子围坐在一起听远去年月的少年把身世讲述。
对于先前从身上经历过的惊惧,此刻已然从心头淡去的朱琪,也神se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聆听着。
两个少年很快放松了对眼前人的戒忌,虽然他们时不时从杨戬的目光里看得出一种城府颇深似有心算的意思,但是更多人敞开心怀的真诚和关注感动了他们,让他们相信这回是来到了千年以后的人世间。
虽然两个少年此时已渐显朦胧,原来的真实自道人的法力散去后,逐渐淡退了,但是三个自从在项生身上见过魂魄的模样的平凡人已不再抱有惊惧,李运明在臀骨疼痛之下,为了振作一下jing神,还拿出根烟来抽,可是他刚打着打火机要点着嘴上的香烟,顿感一股劲风扑面,火便即熄灭,他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女刚好拂袖而过,一脸疑se地盯着他道:“你作甚?”
李运明忙作解释。“靓女,我只是想抽根烟而已。”
吴年生说李运明道:“人以为你要放暗器呢,你别添乱了,他们那会儿还没抽烟,打火是用火石的,喝茶吃点心吧你。”
项生这时对两个少年道:“刚才听你们话中说起什么幽水涧,摄情花,玄光鉴,那都是真的吗,在什么地方?”
少年首先开口道:“如果我的记忆还没有迷失,我想那里应是中原偏远的南部,还依稀记得那里是蛮夷之地,山岭巍峨,连绵不绝,曾经数次经过的路途,除了山腹就是密林,最后看到的是奔腾的江流,在一处山峰高耸之下,有一潭碧绿的深水,那里就是幽水潭。”
“这么神秘的地方在那儿呢,南部,山岭巍峨,连绵不绝?”李运明样作思考的说,跟着jing神一震。“会不会是在西南十万大山之中?”
在少年身边端坐着的少女,把手伸到少年的手上,彼此握紧,跟着说:“如今要回到神秘的幽水潭,就只有找那个道人让他带路,难道是天意安排他找到我们,莫非真如道人所说,我们要靠得相助才能够让摄情花盛放开启玄光之灵?”
少年以真诚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讷讷而言。“也许这也是天意。”
阿庆凑近来看着少年说:“看公子的打扮,我约模猜得出你俩是宋时人,可还记得当时的背景,家住何方?”
少年对阿庆抱拳作揖道:“仙女慧眼,我俩的确是宋人,北宋年间生人,徽州人氏,当时兵荒马乱,朝庭昏庸,民不聊生,北有金国入侵,南有方腊起义,家父本是乱世枭雄,后厌倦江湖争斗,遂于南北往来之间押镖护运,幸得师门相助,及友人投靠,镖号ri益风威,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就是梁山好汉也多有谦让,我自幼家父教我投拜于当时江湖上势力ri渐强大的明教组织,师从教主之光明左使李兴学武,我师妹便是师父之女,名叫李安安。”
还以为少年会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与师妹对视一眼,从少女的目光里看出暗示,便打住了口。
“李安安,那李师师该不会跟你有姐妹关系吧。”李运明见众人一时无言,便想着打句趣语。
那知少女怒容骤现,一把朦胧而呈虚幻的手猛拍在茶几上,打得上面的茶盏和烛光不住抖晃,瞪着李运明喝道:“你敢辱我!?”从表面上看不出她是对李师师的身份的反感,还是对李师师与朝庭有染的恨。
李运明赶紧摆手认错道:“安安姐,我那儿有,我只是觉得名字相近,又是同在那个时候,这么扯一下权当说笑而已,你莫生气,我也姓李,若是那李师师一千年前与我是本家,我倒觉得有幸,她可是历史名人。”
吴年生这时又插话进来道:“姓李的你莫打浑好么,李师师那是靠着徽宗皇帝因她流连花柳巷而出名,明教在当时可是个谋反组织,受朝廷的压制,就连方腊起义也跟明教大有关系,你这么说不是分明有辱安安姐吗。”
项生跟着打和气氛道:“公子,未请教你高姓大名,你还没说到你俩因何被幽禁肉身,魂不能附体,那玄光鉴会不会是明教的镇教之宝?”
“敝下姓吕,名善刚,家父真实身份其实是方腊义军的八大天王之一的吕,,,”
少女忽然打断少年的话道:“不要说。”
听得少年说出其姓名,李运明又忍不住要插嘴,却只是低声的对吴年生和刘彩虹道:“吕晋荣的本家。”
项生说道:“公子小姐,你俩都不用戒忌了,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离你们那个年代已过去了近千年,莫说明教,就是宋朝也一早已灰飞烟灭,你们心里头的忌讳已经没有现实意义,想必你们还没知道宋朝不久后被蒙古人夺了天下,后来明教出了个叫朱元璋的人,借着明教势力夺了天下,他当上皇帝后却下重典压制明教,使明教逐渐式微,这都已经近千年以前的事了,你俩再有什么牵挂都不必放在心上,大可畅所yu言,我不信你们还捂着什么惊世大秘密,莫非你们守护的是宝藏!?”
最后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为之jing神一震,李运明更是大声问道:“可有此事?”
名叫吕善刚的少年呆呆看向他的师妹李安安,半晌道:“师妹,我们一早应料到是白忙了一场,最后那一场血战,所有跟踪而至的禁军,女真人,还有江湖盗匪都死在了涧底,就连师父和光明右使都没能幸免于难,这么多年过去了,宝藏的秘密再没有后人知道,号称圣教至尊的玄光鉴使我们成了守护之魂,可是秘密重地祖师灵位前种下的摄情花却没有开出灿烂之景,我们到底成了灵魂。”
“这么说真有宝藏!”李运明眼里大放光彩虹,向两个少年凑近去。“一定是很多很多的金银财帛,你们是从朝庭那里劫来的,还是从金人手上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