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第一次接触

迈尔尼科夫和乔恩对视一眼，该来的总会来！查尔诺此刻提出通讯要求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来劝他们投降的！

三维影像画面一阵晃动，一道身影出现其中。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出现在三维影像中的是一个他们两人异常熟悉的面孔。

“扎玛米指挥官？”迈尔尼科夫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这位年长的原神盟舰队指挥官，此刻看上去比以往苍老了不少，神使下令屠杀他家人的做法一定对他的打击很大。扎玛米的身上穿着查尔诺星际舰队淡蓝色的制服，身体挺得笔直，不管打击多么的残酷，显然这位坚强的老人挺过来了。

迈尔尼科夫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了同样复杂的神情。不久前两人还是同一阵营中的亲密战友，可是现在却分别扮演着战胜者与失败者两中截然不同的角色。在复杂的神情之下，他甚至感受某种掩藏在复杂与平静的之下的仇恨。他心里清楚，那仇恨或许并非针对他们这些陷入查尔诺人重重围困中的神盟战士，而是针对那个腐朽而残暴的国家，针对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权者。他的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同情，“扎玛米指挥官，您是来劝我们投降的吗？”

“您应该明白投降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一旁的乔恩插嘴道。

“恰恰相反，”扎玛米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他的脸上带着怜悯与凝重，“我代表尊敬的皇帝陛下，查尔诺武装力量的最终决策者，万千子民的统治者向你们通报一条讯息：我们将允许你们离开战场。”

无声、静寂，“神圣之光”号旗舰的指挥舰桥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光呆滞的望着那位曾经与他们身穿同色军服的老将军。他们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战争，没有鲜血与死亡，查尔诺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

“有什么条件？”乔恩一脸狐疑的看着满面沧桑的扎玛米，问道。

“皇帝陛下没有向你们提出任何的条件！”扎玛米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你们走吧！我们放你们走！”

扎玛米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像是一根钢针一般刺进乔恩的心中，他感觉到某种耻辱与轻蔑，他的脸涨的通红。迈尔尼科夫则一脸的默然。

“但是，我，扎玛米，曾经的神盟舰队指挥官，因为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却遭到高高在上的神权者不公平对待的遭难者，却有些话要对诸位说。”扎玛米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在他的话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息。“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将不会在遭受像我一样的灾难。同样，我也觉得我自己也很幸运，因为鲜血让我认识到自己所效忠的对象是多么的残暴与无情，我为我曾经为这样的人服务而感到耻辱。我真心实意的提醒诸位，只要当权者依然是那些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的神灵信徒，同样的厄运迟早会降临在你们的头顶上。我不期望，你们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因为那样可能会给你们所爱的以及爱你们的亲朋好友带来某种危险。相信诸位都很清楚我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我只是希望诸位能早作准备，擦亮眼睛，用自己的心去思考，而不是用神赐予我们的心去思考。”影像中，扎玛米抬起手指指远方，“在那里，你们刚刚亲眼目睹了所谓的‘神之战士’如何被击败，如何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奔逃，这样的人，这样的战士，他们的表现配得上‘神之战士’这个尊贵无比的称号吗？他们只是些假借神灵之名愚弄我们的伪神罢了。我的心中依然虔诚的信仰着至高无上的神灵，他博大而慈爱，他怜悯遭受苦难的子民，但我所信仰的神绝不是这些漠视我们的生命，像驱使牲畜一般驱使我们的伪神灵们。在这里，我恳请诸位，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带回神盟，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们同胞，他们自会做出自己的抉择。”

扎玛米的话如同巨石一般击打着众人的心灵，他说出了众人一直怀疑却从不敢说出口的话。

“我明白了！”迈尔尼科夫凝重的点点头，“我会尽力做到！”他郑重回答。而乔恩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怪异的表情，他的视线缓缓扫过指挥舰桥，他看到一张张若有所思的面孔。

星空中，查尔诺人的舰队缓缓让开一道通道，满怀复杂心情的神盟舰队在查尔诺人的目视下缓缓后撤，直至逐渐消失在茫茫星空之中。

“把战地影像的录影多拷贝几份！”‘神圣之光’号的指挥舰桥内，一脸冷漠的迈尔尼科夫冷静的对通讯参谋说。

“你想做什么？”乔恩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同僚。他试图阻止那名参谋的行动，但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完成对扎玛米的承诺。”迈尔尼科夫回答，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

“即便是我们不做，查尔诺人也会这么做！”乔恩一脸焦急的说，“这样做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他充满怀疑的目光扫视四周，指挥舰桥内有上百名参谋和军人，迈尔尼科夫所做的事很可能会泄露出去。没人敢保证这些人中没有告密者。

“但远没有我们来说让人信服！”迈尔尼科夫从乔恩怀疑的目光中意识到了对方在担心什么。“他们是军人，真正的军人，其中不少人跟随我多年，我信任他们。而且我相信作为一名军人没人会出卖自己的战友。”

对于迈尔尼科夫的固执，乔恩有着自己的不同见解。但他似乎也觉察出迈尔尼科夫的坚持，他无奈的看着对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而且也会连累到我！”

迈尔尼科夫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回去后，我准备辞去指挥官的职务。”

“什么？”乔恩吃惊的看着迈尔尼科夫。神盟军队体系中真正杰出的指挥官并不多，长期以来神殿把持着军队的实际控制权，作为一个联盟而存在的庞大国度却从未出现过一名真正的星际名将，这足以说明神盟军队人才的匮乏。

“准确的说，我准备退役！”迈尔尼科夫转过身，饱含深意的看看乔恩，补充道：“如果这次失利的责任不会落在我的头上的话。”

他接着说，“这个国家不需要军人，至少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指挥官。神统治着一切……”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既然神灵是无所不能，那么或许他也可以为我们变出一位星际名将，他已经为我们找来了一支‘神之武装’，我相信神迹还会再现的。”

乔恩一阵默然，他从对方的话语间听出了无奈与失望，扎玛米的遭遇对于这些军人的打击太大了。但他更清楚当那份录影拷贝流出出去之后，对整个神盟，对神盟辖下的所有武装力量以及信奉神灵的信徒将会造成怎么的冲击。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一场风暴！笼罩在神灵身上的神之光环，也会在这份影像面前变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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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达尔行星大胜消息像是风暴一般席卷整个人类世界，不论身处何方，不论身处哪个政体和国度，所有人都欢欣雀跃。当然与蛮荒人站在一起的神圣联盟是唯一的例外。

整个查尔诺帝国辽阔的疆域内都成为欢乐海洋，特别是并入查尔诺的原民主联盟的人民更是成为欢庆胜利的主力军。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饱受战争之苦，南部星域沦陷，帝国联盟入侵，几乎每日传来的都是噩耗，直至整个联盟最终解体。他们曾以战败者与沦陷者自居，民主大厦的倒塌让无数人为之失声痛哭，悲痛莫名。他们以为他们将会看到胜利者耀武扬威的倨傲面孔，但事实却让他们感到意外。他们过着与以往相同的生活，没有人剥削他们，也没有权贵特权的降临，似乎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哦，多少也有些改变，欺压百姓的权贵者们不见了踪影，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被务实的年轻官员所取代，还有就是在皇帝陛下的号召和命令下，他们不得不去学习一种他们根本不明白的奇怪异术。有人拒绝，有人服从，但随着时间推移拒绝者渐渐变成了孤家寡人，服从者们成为国家的管理者，残酷的现实让许多人不得不选择了屈服。

胜利，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目不暇接的胜利接踵而来，帝国联盟撤退了，他们退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国度；南部联盟神圣联盟与‘人类公敌’的入侵也以他们的失败而告终。皇帝陛下实现了他对臣民的承诺，他没有放弃一颗星球，没有放弃一名国家的子民，军人们用他们的勇气与牺牲捍卫着辽阔的帝国。似乎，一切都还不错！

盛大的游行队伍，从一个个城市出发，席卷一颗又一颗星球，无数自发组织的慰问舰队，朝圣舰队，从四面八方涌向前线，涌向整个帝国的核心——首都星。

然而胜利的喜悦总是短暂的，因为战争仍未结束。他们所挫败的只是蛮荒人的一次进攻而已，无尽的战斗还在远方等待着他们。似乎永无止尽，永远看不到尽头。

“消息确实吗？”易乐祥眉头紧锁，

“已经多次确认过了！”李少君满脸的冷峻，“隐者联盟的人类联军舰队穿过了摩尔克斯亚出现在了哈氏星系，根据我们的追查，他们是在四天前通过连接哈氏星系的空间门的。”

“他们横穿摩尔克斯亚？”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看似乎是这样的。他们目前停留在哈柏星附近，有迹象表明他们向哈柏星派遣了一支小型舰队。我们的侦缉舰队正紧急赶往哈柏星。”李少君脸上露出困惑，“最令我们不解的是，他们的舰队基本保持着出发前的规模，似乎并未遭受大规模战斗的迹象。这似乎不太合理，蛮荒人对于他们的实际控制区防守十分严密，这么一支庞大舰队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更不可能允许他们顺利的横穿星域。”

“波江空间门那边的情况如何？”

“蛮荒人与神盟人的舰队仍然牢牢地控制着波江空间门，他们似乎并不清楚隐者联盟的舰队已经离开了摩尔克斯亚。”

“联系过联军舰队没有？”

“哈柏星的当地守军已经发出了明码通讯，但没有得到回应。情报部已经与民主联盟的几个古老家族取得了联系，他们有族人加入了联军。但他们使用家族密码联系自己族人也同样没有得到回应。他们对此十分担忧。”

“人类的联军的统帅是巴隆.艾文？”

“是！舰队参谋长是坦格利安皇室的坦格利安.霍尔。”

“那异能之星与坦格利安王朝那边有什么反应？”

“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到哈尔和胡伦的手中，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好，我马上去办。那哈柏星那边……”

“暂时观望，命令舰队处于戒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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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首相胡伦匆匆的走进皇宫的大门，哈尔从城门的阴影中显出身形。他一得到胡伦的通知便赶到了这里。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急匆匆的把我叫来？”哈尔疑惑的看着满脸疑虑的胡伦。

“边走边说。”胡伦挥挥手，示意他跟上。从皇宫城门到议事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他有足够的时间向自己的这位同伴解释。

“这不可能！”哈尔震惊的说，“如果联军从摩尔克斯亚脱离，霍尔肯定会联系帝国的。可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所以我才要紧急面见皇帝陛下，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胡伦一脸的担忧，“希望皇帝陛下知道这件事，否则……”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世间又要多出一件诡异莫名的事件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哈尔这时才从胡伦带来的消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疑惑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胡伦问道。帝国情报部隶属他这位军力大臣的管辖，连他都没有得到消息，首相大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呢？

“朋友！”胡伦晦涩的回答道。他知道哈尔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投桃报李吗？”哈尔苦笑着摇摇头。

胡伦瞅了对方一眼，“也是一种试探！”

“什么？这不可能！”坦格利安十三世的反应与哈尔如出一辙，满脸的不敢置信。“联军已经离开了摩尔克斯亚？”

“是的，皇帝陛下。”胡伦尊敬的躬身道，

“消息的来源？”

胡伦迟疑了一下，“是我从查尔不是已经被查尔打尽了吗？”坦格利安十三世困惑的看看一旁的哈尔。

“回禀皇帝陛下，是老臣的一些私人关系。他们向我透露这个消息大概也是想知道人类联军为什么会进入查尔诺的领土。”胡伦回答的滴水不漏。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修饰，与其编造谎言还不如说出事实真相，只要将最重要的东西隐瞒下来即可。胡伦担当帝国首相多年自然对如何驾驭真相与谎言驾轻就熟。

“给我联系雷加！”坦格利安十三世吩咐皇宫内臣。贵族之间的交往有些时候会超越国家而存在，胡伦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疑心。“哈尔大人，情报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吗？”

“是的，皇帝陛下。我们现在仍然以为人类联军正在摩尔克斯亚境内。如果胡伦大人的确实属实的话，那么我有一个疑问，人类联军是怎么躲过蛮荒人的监视视线，安全的穿越星空，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查尔诺境内的。”

“毫发无损？”

“是，胡伦大人路上跟我谈过。人类联军貌似没有经历激烈战斗，他们的建制保持完整。作为帝***力大臣我对此十分的好奇。”

坦格利安十三世脸上立刻笼上一层阴霾，他不安的离开王座，站在高台上来回踱步。

“尊敬的皇兄，你这么着急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坦格利安.雷加的虚拟人像出现在议事殿中。

“你那里有没有隐者联盟人类联军的最新消息？”坦格利安十三世直截了当的问道。

雷加困惑的看看坦格利安十三世，又看看两名帝国重臣，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他并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谨慎地回答，“自从神圣联盟和蛮荒人***了波江空间门之后，我就与霍尔失去了联系。皇兄，你应该很了解霍尔。他是您的亲侄儿，有他在联军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吧。”雷加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不会出大问题？”坦格利安十三世冷笑几声，“现在他们出现在了查尔诺的境内，而我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这还叫没有大问题？”

雷加明显也吃了一惊，“哪里获得的消息，确切吗？”

“回禀雷加亲王，是老臣在查尔诺的旧友传来的消息。他们大概是想知道，联军出现在查尔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