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清夜,杀气笼罩,风隼拨弦荡云,琴箕按弦凝神。
弱水三千,三千杀象。
“唯有跨越眼前障碍,我才能直破赤心。”赑风隼荡琴转柔,弦弦跳波,清律作咒,起赦风雷。
赦天琴箕冷喝一声:“斩龙七律?哈!”一音颤,千山荡,十音流光,日月失色。
琴斗琴,心斗心,故怨不可解,今朝倾曲决。
天上闪电寒光,地上怨兰曲头痛欲裂,忍无可忍。经不住琴波干扰,一声扬喝,也拨起琴弦,与和风隼之琴曲。
顿时,琴波柔靡靡,音协干律斩龙杀气当下遭挫,却是意外穿透琴箕声律。
赑风隼稍微占了点上风,有些得意:“哈!原来是要以柔协律,才能穿透琴网。”识破玄机,风隼曲调趋缓,按弦荡音,柔转声律。顿时一股清和之气,步步消弭琴箕的琴声异调。
琴箕轻咳一声,心死未盖棺,便成了怨。怨曲在收心一刻,更近死亡当下。
赑风隼律弦勾恨。
琴箕受恨而惘,因惘而狂:“阎王初更响——回光返照。”
初响如乱雪,似无声又似迷狂,大封天下。弦音冲破怨兰曲与赑风隼的协律,怨兰曲受伤,身子往后一倾,口角渗血,已然没有能力再战。
突来柔靡弦音,如初雨化润,扶花撑华。随即天光乍现,顷刻,景换物换,人事两非。
弱水之畔,烟波袅袅,琴箕独坐四病船琴前,幽幽抚琴。
一袭粉衣的小丫鬟碎步走来,止于琴前,担心道:“小姐,这深夜弹琴,是很伤神的。你看你的琴弦禁不住,断了一弦了。”
琴箕若有所思,沉声道:“弦断了,可以换弦。情断了,却无情可修复。”她起身,怅然离去。
丫鬟小嘴一撅:“又来了。”话虽如此,却还是跟上琴箕的步伐,一道去了。
怪贩妖市,素还真弹起了破败的四病船琴。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
同头异梦听得陶然,如痴如醉:“是琴箕。是琴箕啊!”
当年,琴箕在滴酉楼弹琴为生。白裙及地,长发及腰,总是一方白纱遮面,也掩藏不住眉眼间的神情落寞,便是眼前素还真的姿态一模一样。
“飞雁去时,怨节风不与天长,只见石烂,憔悴岸边唱。雨打淋漓,不与时晴。盼长聚,风雨交侵,白了红颜双鬓。”
同头异梦忍不住哭出声来,双手不停的抹去眼泪,却也总是抹不干净。他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弹,琴箕这首成名曲呢?”
素还真便更加肯定了:“所以,真是这首曲子没错。”
同头异梦颠倒了脑门,凄声说道:“确实就是这首曲调。但这曲调已经失传,好久都不曾听过了。难道,你真的找到琴箕所遗留下来的琴谱吗?”
“是因缘际会下的福至心灵。但不知,阁下为何对这位杀人无数的琴箕,有那么多的惋惜?”
“她也是个可怜人。在她七岁那年,父母双亡,为了葬自己的双亲,只好卖身到滴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