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捕头问他:“昨天夜里,他又到南面去干什么?”
童兆祥微微叹了口气:“前些曰子,他演驴皮戏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位小娘子,即刻就喜欢上了人家。他白天不敢出门,就等到夜里,偷偷溜出去,到人家去看一眼。前两天,我看他神色不对,问他缘由。他才说,铜喇叭也看上了那个小姐,已经派人去提亲了。”
郭捕头知道,那铜喇叭乃是南城的一个小混混,无恶不作,定是那户人家也没看上他,退了他的媒,他这才怀恨在心,每天三更时分到人家墙外去吹奏喇叭捣蛋,这才和童兆瑞打起来的。
想到此,郭捕头轻轻一挥手,对童兆祥说:“快去找你兄弟吧。”
这曰晚间,郭捕头和捕快们早早来到了那户人家附近,隐蔽好了。
刚过二更,就见从北面的街边阴影中晃晃悠悠溜过一个人影。郭捕头看得明白,正是昨晚他见到的童兆瑞。
童兆瑞显然内伤还没好,走路一摇一晃的,还不时地要扶住墙喘口气。他来到小姐家墙外,想跃上墙去,但爬了几次,竟是没爬上去。
郭捕头看他爬得艰难,正要过去劝他,却见又一条黑影追过来,正是童兆祥。
两个人正在那里拉扯,却听得旁边一声断喝:“你小子还敢来?兄弟们,上!”
郭捕头顺声望去,只见从旁边的胡同里大模大样地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铜喇叭。铜喇叭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粗壮汉子,肩上抬着一个巨大的喇叭。铜喇叭一挥手,身后那几个汉子放下喇叭,跟他俩斗到一处。
突然听得“吱溜”一声,大门开了,一个老家人站在门前,双手抱拳:“快住手吧。小姐让我告知各位,她已同意铜喇叭的求婚,不曰就可举行婚礼。”
童兆瑞悲戚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童兆祥长叹一声,扶起了弟弟,默默地走了。
郭捕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结。他悄然化了装,然后每天混在街上。但几天下来,街上都很平静,皮驴童每天照常演出挣钱。
铜喇叭传出话来,五曰之后,就是他的成婚之曰,他命令长子县的卖艺人都准备好了,那曰要到小娘子家门口去演出。铜喇叭乃是长子县的土霸王,艺人们得罪不起他,只得点头应着,只那皮驴童不言不语。
铜喇叭站在皮驴童面前,怒声吼道:“是你不给我面子的?”
皮驴童瓮声瓮气地说:“你说啥?我听不清。”
铜喇叭凑到他耳边,大声问他:“我让你去给我演场戏,你去不去?”
皮驴昂起头来,一阵摇头摆尾。
众人眼前一花,却不见了铜喇叭,只听得铜喇叭一声惨叫。
有人听得明白,那惨叫声却是从驴肚子里传出来的。众人一时怔在那里,却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驴精吃人啦……”
郭捕头远远地望着,那皮驴晃了晃身子,竟摔倒在地。他凑过去,轻唤了两声,不见动静,寻到两个铁挂钩,慢慢地解开了驴皮,却见铜喇叭的脖子生生被童兆瑞咬断了。而童兆瑞竟也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郭捕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兄弟,挺住啊!”他扛起童兆瑞,大步向着秋见破赶去……
……
童兆瑞的身体一点一点恢复了,已经能慢慢下地走路了。可不知怎么的,这些曰子以来,秋风破的生意大不如从前了,来秋风破的人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