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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闾遗冷不丁的问道:“高兄弟年纪轻轻,武技如此了得,即使在璇玑岛也不是等闲人物吧!”
高颖淡淡的说道:“我在璇玑岛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名弟子而已,比我强得多的人不知有多少,况且,我的身手比起二位来,也是不敢恭维。”
郁久闾遗见他说得滑头,心中略感不快,于是,语气怪异的说道:“据我所知,东海璇玑岛的门人一向很少涉足江湖,高兄弟大半夜的能在这里露面,倒叫人感到意外。”
说到这里,他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叹道:“无论怎样,能在小师妹的窗外遇到了高兄弟,总的来说也算是我们的荣幸!”
他故意将“意外”和“荣幸”四个字说得语调重了些,任谁都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无外乎是说:你们璇玑岛的人不是神神秘秘的吗?半夜三更的跑到伽罗的窗户外边,是不是也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高颖今年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经历颇不平凡。
他的父亲名叫高宾,本是汉化的鲜卑人。
高宾与已故的北齐清河王高岳乃为同宗兄弟,俩人打小在一起,有着过命的情谊。
后来高岳投靠了高欢,而高宾一直追随在高岳的帐下,陪着高岳一起出生入死,建立了无数的功勋,其中包括游说陆法和归降北齐。
可就在五年前,平秦王高归彦向文宣帝高洋进谗,说高岳在城南的房子犹如皇宫,引起高洋嫉恨,进而高洋开始疏远高岳。
高岳虽然文韬武略惊人,可是颇好酒色,曾召唤邺下美伎薛氏姊妹陪酒取乐。
后来,薛氏双姝中的妹妹被高洋中,应诏入宫,被高洋纳为妃子。
而那位姐姐则因为在一次酒宴上,为她父亲谋求官职,引起高洋暴怒,竟是被活活锯死。
高洋纵欲过度,常常产生幻觉,尽管对薛妹很是宠幸,可是一想起薛妹与高岳曾经有染,便心生郁闷。
他将薛妹纳入后宫不久,便时常怀疑薛妹与高岳藕断丝连,于是昏聩之余,以毒酒赐给高岳,让高岳自尽。
高岳乃是百战功勋,自然不服,于是同僚高归彦便劝解他,说如果他喝掉了鸩酒,就可以保护全家,否则难免会株连不少人。
高岳无奈之下,只得辞别老母,满心愤恨的饮下鸩酒,含冤而死。
即便是这样,高洋仍不解恨,他又砍下薛妹的头,放置在邺城东山宴会中,在座众人无不惊骇,却又都无可奈何。
随后高洋又将薛妹肢解,削去皮肉,把骨骸制成了琵琶。
在回宫的过程中,一边摆弄着骨骼琵琶,一边疯疯癫癫的吟唱。
对于高洋以往的骄奢残暴,高宾尚能淡然处之,但是这一次高洋无缘无故的却将当世名将高岳赐死,这可让高宾大为恼怒。
于是他怆然反出北齐,投到了北周大司马独孤信的帐下,成为其颇为赏识的僚佐。
独孤信每每遇到颇为棘手的事情,总是会将高宾叫了来,征询高宾的意见。
高宾阅历颇深,见识广博,而且很有谋略,往往能够针对独孤信难题,给予很有见地的办法。
就这样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之后,高宾成为了独孤信备受信赖的智囊,俩人的情谊也越见深厚。
正当高宾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年之后,高岳的悲剧竟然重演,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却是独孤信。
那年秋末,周文帝宇文泰北巡,不慎途中身染重病,便派驿马传令,召见侄子中山公宇文护赶到泾州拜见。
宇文泰自知大限已至,几个儿子尚都年幼,如今外面敌寇强大,所以,他把天下大事就全托付于宇文护,并且嘱托宇文护一定要尽力而为,完成他平定天下的愿望。
几天后,字文泰卒于云阳,世子宇文觉继位,独孤信也被任命为太师、柱国、太冢宰。
宇文觉当时年仅十五岁,一切大事均由宇文护裁夺。
不久,宇文护建立北周,拥立宇文觉为周天王,自任大司马。
宇文护名望地位一向较低,虽受宇文泰倚重托以后事,但众多王公大臣对其独掌政权,皆是怏怏不乐,俱都不肯服从于他。
其中以赵贵为尤。
赵贵也是朝中元老之一。
当年,正是他首推宇文泰代统贺拔岳的余部使其发迹,后又跟随宇文泰屡次出征,由于功勋显著,故而被封为八大柱国之一,地位同等于宇文泰。
谁知宇文护建立北周后,竟加倍排挤他,使他地位大不如从前。
赵贵不堪忍受,就想除去宇文护,但他的势力还略嫌单薄,于是开始拉拢独孤信。
赵贵知道独孤信遭到宇文氏排挤已久,心中也正愤愤不平。
独孤信听赵贵一说,深觉言之有理,只是感觉时机尚未成熟,便劝赵贵不要鲁莽行事。
岂料此事竟被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探知,随后他迅速告到朝廷。
宇文护大怒,趁着赵贵上朝之际将其抓获,并且把所有关联此事的人都满门抄斩,唯独孤信除外。
因为独孤信名望素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所以,不得已之下只是免去他的官爵。
但这仅是权宜之计,一个月后,宇文护趁着御赐美酒的机会,逼令独孤信自尽于家。
高宾作为独孤信的僚佐,也曾参与了密谋之事。
等到扳倒宇文护的事情未遂之后,高宾也受到了牵连,为了躲避祸事,高宾带着家人不得不迁至蜀中。
到了蜀中之后,高宾结识了一个蜀中豪门,这个豪门便是出了陈国大将侯瑱的宗室。
尽管侯瑱在陈国鲜衣怒马,荣华富贵的了不得,可是,他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而迁至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