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多年以后,她成为了天下女人的表率,仍是对此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奇怪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长着三条腿的人。
说他长了三条腿,完全因为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那人如果能直起腰的话,只怕伽罗的师叔黄鼎都要逊色三分。
可是,那人天生便是一个罗锅,腰梁弯得就像石拱桥,头和屁股几乎是在一个水平线上。因为他的头离地面不远,所以伽罗不清他的面貌。
不过,这人尤为醒目的是缺少了左臂,由于特殊的身体构架,他剩下的那条胳膊和两条粗壮的腿,十分稳当的支起了他硕大的身子,简直就如一只罕见的三足动物。
令伽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个畸形人的拱形后背上,除了别了一支石斧之外,竟然还落了一只同样畸形的鸟。
这只小鸟如家雀大小,羽毛呈青蓝色,卓立于那驼子的背上。
称它为畸鸟,是由于此鸟生了三条腿,而且是并列生的。
当它站在怪人的背上的时候,两边的腿收了起来,只有中间的最为粗壮的那条腿卓然而立,伸开的脚蹼像吸盘一般牢牢地把在了驼子的身上。
此鸟默然不鸣,既不惊惧,也不欢愉,就像是没有到伽罗一般,恬淡翕然,似要梦赴黄粱一般。
伽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不知道夹着自己的人和拍了自己肩头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凭着她聪慧的头脑,多多少少还是猜出个大概来。
眼望四下无人,伽罗强行收起心中的恐惧,向着那罗锅一连串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是你把我夹持到这里来的吧?咦,为什么我的两个师兄不在了?你究竟把他们怎么样了?你是谁?”
那个罗锅扭转脖子,硬是将大半个脸朝向了伽罗,然后呲牙一笑。
这一下不要紧,直把迦罗又吓了一跳。
她见过丑的人,却做梦都没见到这么丑的人。
那是一张五官挪移的脸,没有一个零件是在原本应该生长的位置上。
脸上横七竖八的布满疤痕,并且左面的眼珠子还没了,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大窟窿,歪嘴巴一笑之后,露出的是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
伽罗惊骇万分,耳中听到罗锅口里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尽管他说得很是努力,可迦罗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正当伽罗又惊又怕又疑惑的时候,却听见一个轻柔美好的声音透过雾气传了过来:“小姑娘不要怕,青鸟虽然是个哑子,可是心地很善良,他不会害你的。”
伽罗顺着声音望去,却见岩壁上一个大山洞中闪出一行人影,当先那人袅袅娜娜,仿佛是漂浮在雾气之中,直似神仙中人。那个山洞与伽罗所在的亭阁之间有一道桥廊相连,一行人影转眼间便来到了亭阁里。
伽罗仔细了当先说话的那个人时,一时间竟是呆了。
伽罗见过好的女人,却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女人,那种震撼实在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伽罗本身便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可是见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时,原本很以自己容貌而骄傲的她,愣是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是一种只应天上有,世间哪能见的美丽。
女子的身后面跟着一群仆人,一半是男,一般是女。
无论男女都身着黑衣,黑衣上面则饰有虎豹的图案。
伽罗望着那女子,原本有些害怕的心境,忽然之间被恬静和崇仰所代替。
不用别人介绍伽罗也知道,眼前这个神仙般的女子一定是西王母宫的主人马瑶琼了。
女子微笑的着伽罗,檀口轻开,刚才那轻柔好听的声音又一次在伽罗的耳边响了起来。
只听女子说道:“是黄君叫你们来找我的吗?”
随后她又颇有些幽怨地叹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呢?一转眼已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当青鸟听到黄君的名字时,竟是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的野兽才能叫出的低吼。
无论谁听了这声低吼,都能感觉到青鸟心中的愤懑。
那女子眼神温柔的了一眼青鸟,轻声说道:“唉!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恨他。”
青鸟又是发出一声闷哼,手脚并用,以一种特有的韵律,慢悠悠的像一座会移动的拱桥,顺着桥廊走了开去。
伽罗目送着青鸟落寂的离去,口中却回答着刚才那女子的问话。
她说道:“我们都是黄君的弟子,这一次来回中山也确实是师傅的意思,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不是走上来的,而是被人夹持至此。哦,对了,我的两个师兄现在到了哪里?”
随后,她又窘红着脸问道:“您就是西王母宫主马瑶琼吧?”
女子淡然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凝视着伽罗说道:“黄君这人做什么事情都很细致,瞧瞧他收的这个女徒弟,既美貌又乖巧,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