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贾政听了这话先是冲着朱夫人一拱手,又转头怒气冲冲地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贾珠道:“你瞧瞧人家珍哥,是个上进学好的,还想投军去,有抱负。哪里像你,去学堂能将老师气得拂袖而去的!”说罢也狠狠甩了下袖子,又转身对朱夫人道:“给嫂子贺喜。”
这下朱夫人脸上更是难看,看这意思贾赦与贾政倒都是蛮欣赏贾珍的选择。如此一来,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但又不死心,此时虽然心里多少对贾母有几分埋怨,但仍把最后的一丝希望投向贾母。
史菲儿瞧了眼朱夫人道:“珍哥上进却是府中荣耀,虽是宁府之事,但荣府的子嗣瞧着有如此的一位兄长又怎能不去效仿学习?”这句话将朱夫人残留的那一丝希望给泯灭掉了,哪知史菲儿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可怜为母心,这宁府敬侄儿目前也就珍哥一颗独苗,虽投军荣耀,但毕竟刀剑无眼,你让这太太如何不担心去。”这番话一出,朱夫人似乎觉得又看到了些希望,颇为感激的瞅着贾母。
哪知贾政道:“老太太与嫂嫂倒是莫愁。这子侄上进便是好的,如今父亲与伯父的旧部依旧还有不少在任,皆是跟其打个招呼照顾一二便是了。难得是珍哥儿有这份心在,不知比珠儿强了多少去。”
贾政这番话彻底将朱夫人的愿望击碎,史菲儿瞧在眼里,佯装叹了口气道:“你们男儿只顾着祖宗家业,自是好的,就是不知我们的煎熬咯。侄媳妇我也劝你一劝,咱居然能有人照应料想也是能平安的,再怎样想来还是男儿志向为大,我们可别因了小情,拉了子孙后腿去。将来珍哥儿出息了,给你挣个天大的荣耀来,你说是不是?”
朱夫人咬着牙说了“是”字,再也不愿在此地久留,匆忙辞了贾母与众人离去。史菲儿见朱夫人走了,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贾珠与贾瑚,板了脸问道:“你两个平日里我瞧着倒算是乖巧懂事的!今日怎么将你父亲气成这样?莫以为我平日宠着你们,就会纵了你们去,若是今日犯了大错,我第一个便不饶了你们!”
话虽是这么说,但却是说给贾赦与贾政听的。本来管教子女就是父母之责,自己身为祖母一味这偏袒护短并不是好事。况且史菲儿也有自信,认定这贾珠与贾瑚闯不出大错去,所以也才放下话来。
听贾母这么一说,本来还颇有怒意的贾政也熄了些火去。冲着贾母道:“今日本不该惊动了老太太去。这珠儿顽劣,学堂之上顶撞老师,气得老师拂袖而去,今日若不好好教悔一番,日后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还有这事?”史菲儿听了瞧瞧地上跪的那俩人,一旁贾瑚撅着嘴,贾珠倒是未见有何表情。“珠儿你且说说?”
“回老太太,今日是珠儿不对。珠儿出言不逊气走了老师。珠儿任罚。”贾珠跪得笔直道
“老太太,不是哥哥的错,事因瑚儿起,是瑚儿的错!”一旁跪着的贾瑚听贾珠认错也忙开口说道。
“哟,这倒有意思了。”史菲儿笑着瞧了瞧两个人:“平日里争起点心也就算了,怎么今日还争着认错了?那贾瑚你说说你错哪了?
贾瑚嘟着嘴瞅了瞅一旁的贾赦道:“今日老师课上讲孝经,又说起二十四孝的典故来,老师问大家见解,于是我就多嘴了。再之后就将老师气走了。”说完还偷偷又瞧了瞧一旁的贾赦。
听了这话,史菲儿倒是能明白几分为何这老师能当堂离席了。之前自己给贾瑚讲解这二十四孝时自己让贾瑚不要学了这愚孝的形式去,而是将这书当作识字的工具,顺道想想若是自己是那故事中的人物又当如何?这贾瑚倒也是认真做了,有了心得还会与自己交流一二。估计此番他也是将这些话说与这老师了。
“我就知道是你这猴崽子闯的祸。还将祸事推到珠哥头上,平日里珠哥可比你上进多了。也就你这猴崽子能做出画花了书,气走老师的事来。”一旁的贾赦倒将戒尺拿起,对着一旁立着拿着家法板子的下人挥了挥手道:“下去下去,我今日倒是要亲自教训教训你这不听话的猴崽子。”
下人得了令忙将家法收了。各个也都松了口气,若是真当着老太太面打她乖孙子,日后定没好去。
史菲儿看这贾赦装模作样要打贾瑚,又叫下人撤了家法,也放了心,再看贾政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史菲儿忍不住内心猜度一番,估计是因家学是由贾政管着,老师气呼呼来告状,贾政觉得失了脸面,便来拿贾珠问罪。
只是史菲儿没猜到,今日因有事这贾政与贾赦在一处商量,老师确来告状,只是老师气呼呼的说:“你家公子天资聪慧,胆子够大,都敢质疑老师,质疑经典了。鄙人才疏学浅教导不了,府上另请高明吧。”说完就转身走了。贾政便认定了是贾珠惹怒了老师便要拿来家法处置。贾赦听着倒有点奇怪,贾珠是个懂理的,自家贾瑚这样倒有可能。可是贾政在气头上哪里,哪里肯听直冲冲赶来绛云轩,问了两句见贾珠认了,更是气得抬了家法出来。贾瑚一旁瞧着连说,今日是他之错,与贾珠无关。
贾赦倒是怕几棍子下去,贾珠如何能受得住,况且自己琢磨着此事和贾瑚脱不了干系,姑且将贾瑚也骂了,作势也要打比贾政更甚。只是抽空丢了个眼色给贾珠的书童,让其去给贾母报信。毕竟这老子打儿子做兄弟的不好劝,用老太太压最管用。若不是贾赦拖延着,怕是贾珠早就挨上了。
贾赦这戒尺快要落到贾瑚身上了,才听贾母道:“你且别急,好歹让他们说个清楚,再罚也心服口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