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汪掌柜倒是写好,战战兢兢将这张纸呈上。贾赦瞅了眼,竟比自己调查的还多了两成,且一条条写得着实详细,便点了点头道:“这数目虽说还不算完全对上,但也有了九成。姑且认你还算老实。”贾赦一挥手来了几个下人,“你们几个去汪掌柜家中让他们将这银钱凑齐,若凑不齐也用宅子田地也可抵,若今日凑得便饶了其一命,若是凑不齐,挖煤发卖任选其一。”那几人听了,应了,拔脚便走。而此时再看汪掌柜面如死灰,瘫坐一边,眼巴巴地瞧着那几个去办事的下人。
那两个人听了也不敢怠慢,急忙也将自己的那份也写好,恭恭敬敬呈了上去,心惊胆颤听凭发落。
贾赦也扫了眼,将其中一张往地下一扔蔑笑道:“到了此时,你竟然还顾着护钱不要命去。既然如此,我不成全你岂不是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去。”言毕一摆手,又上来几个膀大腰圆的下人,贾赦指着其中一个鼻子道:“苟掌柜,我本是瞧着你为府中管了十几年的铺子,今日还给你留了几分脸面。既然你不要脸也不要命也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拖下去,在院子里先给我打四十板子再说,对了,把那群掌柜都轰出来看,让他们瞧瞧这就是贪墨钻营的下场!”
原本还寄希望可以蒙混过关的苟掌柜此时脸上再无血色,慌了神甚至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直到下人来拖,才回了神,连声讨饶。
贾赦将账本往其面前一摔:“也让你死个明白,你写上来的连你贪掉的三成都不到。你还真以为本老爷今日不会与你们动真格的?给我拖下去打!结结实实打!”
那几个下人得了令,自然不客气将这苟掌柜拖到院中,直接按到,结结实实打了起来。这苟掌柜挨了板子痛哭嚎叫声声凄厉。此时等候在各房的各位掌柜也都被管事叫出来看。瞧着被打的苟掌柜更是各个心中惊恐,又听那管事高声说这苟掌柜钻营贪墨,被老爷抓个正着,老爷念其过去也曾为府中效力,本欲给其机会主动交待归还贪墨银钱,但这苟掌柜妄图蒙混过关,老爷震怒,便讨了这顿打。众人听着苟掌柜的惨叫更是心惊。
管事又言道:“今日老爷震怒,但念其旧情,还想给犯了错的一次机会,若是有贪墨钻营的取纸笔写下自己每次贪墨的银钱数量,写完呈上,若老爷点头认可,便命家里人将这银钱补上。此事便算了,若是存了同样的心思,那就领板子抄家,最后连同家人一起发卖了去。就如同这苟掌柜。”那管事一顿,“各位可是听好瞧好想好了。别以为平日老爷不吭声就不知了,老爷那里有本账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也是给你们留了几分脸面去,若是自己不要脸不要命大可不在意去。”
众掌柜听管事如此一说,平日里贪墨钻营的那些立刻下破了胆,转眼就有不少人转身回去写去了。众人听着惨叫声,下笔也是心惊肉跳。生怕这板子也落到自己身上。
此时去汪掌柜家取银钱的下人倒是回来了,银钱倒是取回来了些,田契地契房契也拿回来了,只是账房算来算去,这归还银钱还是与写下的差了二成。贾赦听了对着汪掌柜笑道:“汪掌柜,这欠的银钱归还不足啊!若是我将你饶了,怕是众人瞧见说我偏袒。不如这样一成换二十板子。你写了有我账册的九成,归还了你写的八成,就算你短了三成去,自领六十大板了此帐吧。”
汪掌柜一听要去领六十大板,唬的忙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还有存银子的地方,这是家人不知的。请老爷允许我自去取来销账。恳求大老爷扰我一命吧。我这身子骨莫说是六十板子就是六板子如今也受不起啊。”
贾赦将手里扇子转了转道:“此番就再与你一次机会,若是取回来的银钱还是不足。就再加二十大板。到时候自领八十。”
汪掌柜连连应下,又派了人跟着去。一盏茶的功夫倒是回来了。贾赦瞧了见其不但缴足,还多了不少,这才点点头,算是应了。汪掌柜瞧贾赦不再计较,这才松了口气去。今日这是将全部家底都交了上去才换回了条命啊。
那些掌柜原本还有不少想避重就轻的赌上一把的,也都息了心思。呈上去的得贾赦点头应了的也都要求自己陪同一起去取回银钱,免得取回少了再挨打责罚。当然其中也有几个胆大的,不过却都被贾赦发现,各自领了板子去,落了个发卖抄家的下场。
一番折腾之后,也过了半日,计算下来,这归还的银钱比自己先前预计倒是多了近一倍去。贾赦脸上却不似上次查抄赖家,一丝喜意也没有。这就是府上的下人,有了前车之鉴依旧不以为然。这些掌柜论精明,几乎个个都是精明的,可他们的精明都用到了钻营府中去了,府中就是这样养着一群硕鼠蛀虫。此番虽是做了惩处,但贾赦仍然是难解心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