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史菲儿将大房二房召集到一处,讨论还清了亏空后,皂儿分利一事。在场四人倒是各自都有心思。史菲儿自然是想将这营生继续下去,但又不想将赚来红利都白白归了贾府,又恐时间久了生出事端,方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史菲儿见众人不语,便问道:“可是觉得有不公之处,若是觉得有不妥之处直说便是。今日就是与你们讨论,若你们都不开口,我就当你们没有异议,俱是同意了。若今日同意了,那日后可不得反悔,在人后说些我这老婆子偏心之类的话来。我不知便罢,若是让我知晓,定不饶了去。”
“母亲分配公允,”贾赦应道,“此事儿子绝无异议。儿子当面谢母亲还不急,背后哪敢有半点埋怨?若有此心,天地不容。”
史菲儿瞧着贾赦一本正经赌咒,更觉得有些好笑,怕自己一时憋不住笑场,便转头看向贾政。贾政也是点头应允,没有二话,虽说这红利没有自己的份,但如此配,确实公允。
史菲儿见众人无异议,忽然一拍掌,一脸哀怨道:“你们还说我不糊涂,可见都是安慰我老太太的虚话。我转念才想起来这二太太如今月份大了,而贾琏年幼,大太太每日被缠的脱不开身去。我若这时让她们监管铺子,为此事劳累,也是不该。”
王夫人方才还想着如何能赢了大太太挣到这方子呢,忽听贾母如此一说,怕贾母反悔,连忙出声应道:“老太太事事为媳妇儿操心,媳妇儿心内甚是感激。可是平日里又无需帮老太太分忧,难得今日有事能为老太太分点心忧,媳妇自是高兴得不行,老太太就当心疼我们了,嫂子你觉得我说得可对?”王夫人说完瞧向一旁的张夫人。
大太太听见王夫人如此问自己也点头道:“若是弟妹觉得无碍的,我自然也愿与弟妹一同为老太太分忧。”
史菲儿见两人如此,笑着道:“此事倒也不急,我素来知道你们性子的,虽说都是温柔娴静,但骨子里却都要强的很。如今二太太月份大了,万一太操劳伤了肚中子嗣,我罪过就大了。此事也不急,今日先跟说与你们知晓,等你们得了空,能放开手脚了,那时少不得让你们操心呢。况且今年也只余不足半年,筹备新铺也要时日,所以也急不得。”
此番贾母用子嗣之事压下来,王夫人也不能再坚持。心里对这肚子里的孩子难免有了几分埋怨。这一胎来的若早些,说不定此时自己还住在荣禧堂呢,如今又因其连竞争方子也要推后时日。难得贾母漏了口风,可这一推不知道又要推到何时去了。
况且前几日太医来诊脉时,自己细细问了脉象,太医说的含混,只称这一胎不似小子,而自己也觉得此胎和之前怀珠儿颇为不同。心里觉得八成是个丫头,亦是有些不悦。也就是身边的大丫鬟金珠见其不悦安慰说如今老太太孙子已有三位,却无孙女,若这胎是孙女倒也是占了先去,这长孙长孙女均出于二房也是件美事。这样好生劝解了一番,王夫人才好了些。
史菲儿见王夫人面色沉了不少,心里却有些高兴,缓缓道:“如今我是巴不得早日能脱了手去,早早享享清福不是更自在。等转了年,二太太出月子,正是开春利市,那时重拾此事,我看就不错。此事脱了手,我也乐得轻松,便不用再操心有人钻营那方子去了。”史菲儿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若有所指地又瞧了一眼王夫人。
虽然待薛家送了银子来,贾母收了银子便再没提及此事,王夫人提心吊胆度了些时日,见贾母对自己一如平常,觉得此事贾母只是对薛家有气,并不知自己也参与其中,之后渐渐放下心来。今日虽提了提,起初王夫人还是很有几分担心,但见后面贾母将话风转了,王夫人见贾母处置公允,倒是觉得是无意之举,但此时再提一次,王夫人觉得贾母绝不是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