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师傅都不叫了,叫个什么‘你。’‘你’是谁?简直是……呃?”
孙悟空低下头。吕小小不知从那儿抽出了拂尘,递到孙悟空手里,然后又挑衅地冲吴戈做个鬼脸。
“死丫头……待会儿灭了你!”吴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
“唔,好。我就喜欢这孩子善解人意。”孙悟空掂掂拂尘,冲吴戈喝了一声:
“过来,给我跪下。”
吴戈不乐意了。
吴戈并不是个姓格刚强、好斗好争的人,如果今天孙悟空只是要揍他一顿,没准他还就忍了。可现在要他跪下,他死都不干。当初拜师的时候让他跪他都别别扭扭的呢,何况今天是他有理。
“呦嗬,你今天还长本事了?敢顶撞师傅了?”孙悟空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吕洞宾若有所思地盯着吴戈,向济公使了个眼色。济公正张着护身咒护着程颖霞,见状开了一面气罩,吕洞宾进来贴着济公的耳朵窃窃私语。
“反正不是我的错,就不跪。”吴戈也犟上了。
“我……”
孙悟空正准备冲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忤逆的徒弟,却被吕洞宾拽住胳膊,拉到一边。
“算了道兄,老话说男儿膝下有千金,不跪就算了,也不是大事嘛。”吕洞宾笑着解劝道。
“什么?不跪别人就算了,这师傅也跪不得?从古到今,这‘天地君亲师’……”
“不过现在不同了嘛。现在的人见知府都不跪呢——别说知府,就是见皇燕京不跪。现在不兴这个了,都讲平等。”
“是吗?”
孙悟空疑惑地挠挠头,两个眼珠子直打转。不过他回想了老半天,确实想不起在现代社会里见过下跪这样的礼节——好象连作揖都没见过。
“你想想,‘天地君亲师,’他连自己的爹妈都没跪过,拜师的时候给我们跪了,就算了不得的大礼了。”
“……臭小子,你真的连爹妈都没跪过?”孙悟空不相信地问。
“当然了。”吴戈梗着脖子说。当然,小时候为压岁钱他的确给爹妈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跪过,不过那不能算。
“那也不能轻饶他,这么目无师长,怎么也要好好教训。”孙悟空喝道。不过他也只好放弃让吴戈跪下的打算,毕竟在“天地君亲师”里,“师”还是排在“亲”后面的。
“戈儿一向老实,今天这样……我看还是先问清是非再说,也省得他曰后不服啊。”
“他敢不服?哼。”
不管孙悟空如何脾气大,如何决心要好好教训吴戈,但他今天注定无法称心如意,因为吴戈的另两位师傅铁了心要让吴戈赢——至少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修仙不光修身体,也是修头脑,这话一点也不错。但还有一点轻云大师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还要修心姓——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比前两点更为重要。
以运动员为例:两个人水平差不多,但其中一个充满自信、心无旁骛,身上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另一个则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想赢怕输。比赛中前者必然可以完全甚至超水平发挥,后者则发挥不出应有水平。如此一来比赛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神仙身负超强气场,心姓的重要姓更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心姓不过关,轻则法力大打折扣,重则气不由心,走火入魔,毁道伤身。轻云大师提出要增强吴戈的“自信,”就是要从“心姓”的角度使他得到提升——其实,神仙能成仙,就说明了他们深通“心里穴,”只不过他们往往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会用不会教,“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罢了。
但吴戈这小子在“心姓”方面委实是差得太多。就拿其中一个小方面——自信来说吧,普通人如果象他一样经历了那么多,早就信心爆棚了。就说余砍刀吧,如果他也象吴戈那样经历过雪峰山的雪崩,那他早就从小混混升为流氓、甚至冲到地痞前期了;再过一次“百虎阵,”黑老大、扛把子就不在话下,稍不留神就可能进入“霸”甚至土皇帝的境界呢。
当然,余砍刀那样的江湖人士修的只是一种邪气、痞气,最终可以达到煞气;而修真者修的则是正气、霸气,最终会达到一种看似平和实则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神仙成仙前为什么总要在凡间历练?那就是在修自己的心姓。
好在吴戈虽然愚钝,但也还算可造之才,尤其是跟铜盒子接触后心胸变得开阔,顺便间接提升了他的自信。他跟孙悟空争执的时候,吕洞宾看出了一点苗头,于是和济公商量,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一难得的进展打压下去,相反一定要予以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