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汇道:“我又怎知?”
上清道:“有人威胁于他。”
张中汇道:“谁?”
上清道:“刚才已然说出此人姓名。”
张中汇道:“你是想说,真凶是我家秦总教头?”
李滋在一旁插口,大声喊道:“眼看赖不掉了,便将责任推卸,这般雇主,当真狼心狗肺!”
张中汇冷笑道:“我承认是秦持所为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上清道:“证人在此,张老爷只怕难以抵赖。”
张中汇道:“捉贼要拿脏,道长听信这一言之词,便要诬陷张某,只怕是难以服众吧。”
上清道:“张老爷要贫道拿出证据,那也好办。您是否还记得,您那巨蝮草已被我拿在手中,这便是指正您的最好证据。”
张中汇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竟然如此阴险,原来……原来你骗取我的巨蝮草,是早有阴谋!”
孙达在一旁惊道:“原来真的是你,你当真藏有巨蝮草?是你害死了郑夫人!快说,秦兄弟是否是你的帮凶?”
楚仁义在一旁暗自思量:“当日天青取回巨蝮草之时,曾被黑衣人袭击,进而劫走药草,此人定是张中汇所派遣。但他此时本应稳如磐石,却怎会这般惊慌失措?嗯,这是个陷阱,他定有脱罪之计。”
只见张中汇对孙达怒叱道:“你……你们竟然如此奸险!想不到四海镖局勾结青城派,意图打击我张某人。哼!我与你等无冤无仇,且尚未与你计较我的丧子之痛。尔等反倒恶人先告状!”
上清说道:“张老爷,我这里有你的杀人证据,你可赖不掉。”
李滋在一旁附和道:“没错,适才闻及上清道长所言,人证有陈力行大夫,物证有巨蝮草之毒。张老爷,你总难逃法理了吧!郑夫人一案,我等本不知情。但有上清道长在此,他既能破解紫仙洞谜案,又岂能被这等小小案情所困扰?此事虽非我四海镖局所主张查证,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恶事之人,总是难以脱罪!”
上清笑道:“说得好!李兄此言,当真大快人心!”
张中汇道:“人证?我可不知陈力行为何要诬陷我等。但若说物证,我可从没碰过巨蝮草!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从周全之处所得巨蝮草,上清早已随身携带。他观察过,周全的药瓶,与当日张中汇拿出的巨蝮草药瓶全然相同。此刻他从怀中取出此药,向张中汇问道:“你若未碰此药,为何私藏之?”
张中汇道:“我听人说,巨蝮草可解天下任何蛇毒,我为防毒,不可持有此药么?道长,我尊重您。但也希望,您莫要血口喷人。您从我这里骗取此药,却来诬陷于我。此非圣人所为!况且,在下不愿说谎,不然,你如何能够证明此药为我所有?就凭你一言,说是派了弟子去偷盗我那郊外的埋藏之地?此言如何能够令人信服?”
楚仁义在一旁暗道:“张中汇宁愿背负身藏巨蝮草之罪名,却不肯承认他曾夺取天青之药,此乃何故?他有什么阴谋?”
只听上清问道:“张老爷,您自可持有此药。但适才您说过,此生中,从未碰触过巨蝮草,是么?”
张中汇道:“当然,老夫从未以谎言相欺,反而是道长,言语中不尽不实!”
上清道:“贫道再问一遍,张老爷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您当着未曾碰触过巨蝮草?不怕告诉您,一个人只要接触过巨蝮草,我便有办法证明。”
张老爷道:“装有巨蝮草的药瓶,我当然拿过,可其中之药丸,那是丝毫未动。”
上清却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言语:“张老爷,十年前,送你巨蝮草之人,是否便是一位青年人,他称其师尊为天下第一名医?”
张中汇面色突变,问道:“道长如何得知?”
上清笑道:“贫道也只是猜测,张老爷不必惊慌,您若并未接触药丸,单是手持瓷瓶,贫道决计不能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张中汇将信将疑,说道:“道长如何能够证明一个人是否接触巨蝮草?”
上清道:“我有一种药剂,与巨蝮草相遇便可变色。此药极是灵敏,只要与半分巨蝮草结合,就会变为显眼的蓝色,百试不爽。”
张中汇道:“道长,恕在下直言。郑夫人已离世十年,当年的凶手便双手沾满了巨蝮草,此刻只怕也早已洗净,您哪能验得出?”
上清笑道:“张老爷有所不知,巨蝮草药性瘀滞粘连,沾在手上,十年内难以去除。单是用水,那可万万洗不干净。莫说手持巨蝮草之人满手尽染毒物,您便是指头缝里残留半分,贫道这药剂也可验出!”
陈力行在一旁向上清拱手道:“道长博学多才,陈某万分佩服。单说巨蝮草,陈某尚一知半解,若论及此等药性,在下更从所未知!”
张中汇问道:“巨蝮草本有剧毒,若能残存十余载而不褪,岂非伤及自身。如此一来,为解蛇毒,更伤本体,无异于饮鸩止渴!”
上清笑道:“张老爷过虑了,巨蝮草之毒亦非无药可解。”
张中汇问道:“怎解?”
上清道:“寻常食用的米面之水,便可洗去此毒。因此,只要并非大量服用巨蝮草,日常饮食,便可祛除这剧毒。”
张中汇笑道:“也就是说,手上沾有些许巨蝮草,用米面之水,便可洗去。”
上清点头道:“用浓浓的米面水,浸泡十二个时辰,手上便不会残留半分此等毒物。”
张中汇道:“那凶手在十年内,怎会不食用米面?此人若多吃几顿馒头,恐怕道长此刻便验不出来!”
上清笑道:“凶手作案后,第一次用清水洗净双手,在那一刻,除了用米面水外,残留的巨蝮草便不能轻易祛除。馒头乃固体食物,并非流质,不可洗去凶手残留之毒。不然,此毒随馒头进了凶手肠胃,天网当真疏而不漏了!”
张中汇道:“凶手若是和面、做饭、洗碗呢?”
上清笑道:“那些均是厨子的分内事,有谁会让一个寻常厨子去杀人?如此粗心大意,不怕暴露自己么?”
张中汇问道:“您意欲何言?”
上清道:“贫道意思很是明了,张老爷看上去不像是会做饭、洗碗的老爷。”
张中汇道:“也就是说,若验出我双手残留巨蝮草,便说明我是此案真凶?”
上清道:“不仅是您,府上的三位总教头,也最好来证明自己无罪!”
张中汇问道:“来调查我,谁给你的权力?”
范逐世走上一步,拿出贺云镜出具的手令,说道:“道长奉贺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张老爷难道想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