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李天生躲躲藏藏尾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枫林里穿梭。不久,石天祥到了一个悬崖之上,他长啸一声,然后坐在石板上看着远方。
突然,李天生便见一黑影闪动,接着见他双脚在枫叶上点了几点就到了石天祥身边,然后嘿嘿一笑,接着又哭了起来,声音凄凉而幽怨,咆哮而如鬼号。
“这身影为何如此熟悉?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李天生躲在枫林下,心里犯着嘀咕。
这怪人又开口说他爱说的那句话,确切点说是四个字“兄弟,辽军。”
李天生听得这声音,他觉得喉咙一阵难受。他听出来了,这声音他最记得清楚,他永远不会忘记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声音。尤其是隐居多年的他已经很少听到别人的声音了。
这声音让他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早已绝望和生无可念的他转眼有了生的希望。
自从令狐玉竹等人战死,李天生悲痛的心已经憔悴,要不是因为石天祥,他早就想离开人世了。
但现在他那死水一般的心境突然卷起了涟漪。此时的情绪如巨浪般在身体里翻腾。
而这一强大的变化,就源于这怪人的怪语!
他躺在地上先抓抓自己的头,生怕这一切因为是梦而让自己激动的心再受打击。
不是梦,这是真的,我不是在梦里——他心里不停地在告诉自己。
他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霍地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堵在喉咙里的话终于迸发出来:“兄弟!——咦,人呢?”
他激动而且惊喜的站起来,可刚叫出“兄弟”两字,石天祥和那黑影早就不在那里了。
这表情真他妈尴尬,一副激动变成疑问,调整好的表情变得没有用。
李天生无奈的笑了笑,但随即施展轻功飞到石天祥先前呆过的那块石板。然后向四周环顾了一下。
石天祥和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就在下面的山谷。那个山泉旁边的草亭里。
李天生急忙飞身而起,身子在空中如大鸟般盘旋而下。偶尔脚在枫叶上点了点,抖动几颗珍珠般的露水。
不多时便到了草亭附近。
石天祥和怪人还在玩游戏,这怪人正趴在土坎下用枯草去捅土里的蚂蚁洞,一边不时张着大嘴哭了几声,然后又笑起来。
“我的三弟!”李天生站在他面前,两手不停颤抖,眼睛直直的看着这衣服破烂而且很肮脏的怪人。早已干涸的眼眶里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正如早已枯竭的古井里又冒出了井水。
这怪人听到这一叫声,全身也是一阵颤抖,拿着枯草的手定在空中,片刻才慢慢站起来,眼睛望着李天生。喉咙咕咕的响,就是发不出话来。
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双手紧握,全身抽搐,可是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李天生一步迈上去,一把抓住他,眼睛呆滞的望着。嘴唇抖动半响才说出话来:“三弟!你真是三弟?!”
这疯癫之人正是安旭东!
安旭东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只是已不像之前疯疯癫癫的哭声了,而是像憋在心里许久的哀伤第一次发泄出来。
他也抓住李天生的手臂,高喊道:“大哥!大哥!”
李天生一把抱住他,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四条清泪述说着对亲人的怀恋和无尽地哀思。
这不是久别重逢,因为久别重逢仅仅只是活人暂时的离开,彼此都还能相信总有见面的一天,而他俩,可是曾经的生离死别呀,谁都认为对方已经死了,所以两人相遇就不仅仅只是惊喜或者说意外惊喜那么简单。
本来早已哭干泪水的李天生,已经不会再有眼泪,可是故人意外相逢,这是何等心情呀。
石天祥手里拿着一块卵石过来,见师父和这怪老头紧紧抱在一起,于是上前问道:“您俩认识?”
李天生放开安旭东,然后擦了一下眼泪拉过石天祥激动地道:“天祥,来,快叫三伯,他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和你爹大战辽军的三伯。”
石天祥呆着看了片刻,叫了声:“三伯!”
李天生又指着石天祥对安旭东道:“这就是你令狐贤弟的孩子石天祥。”
安旭东“哦”了一声,回头看着石天祥,然后激动地道:“原来是令狐贤弟的孩子,真像他。”说着一下子抱起石天祥,也紧紧的搂在怀里。
李天生高兴地笑了一下道:“三弟,快,我们回家,你好好说说这几年究竟怎么回事。”
安旭东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