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容长欢眸光微烁,垂下眼睑暗自思忖。
其实……自从百里轻裘说她“耍诈”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大概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是不得章法,所以才没有当场揭穿她。
然而就算百里轻裘不解其中缘由,这个时候慕容长欢若想要矢口否认,十有八九是行不通的。
估摸着着百里轻裘虽然阴狠毒辣,狡诈奸猾,但应该不是那种信口雌黄、言而无信的家伙,慕容长欢便就大着胆子,坦然相告。
“那少年很有潜质,想必师父也看出来了,所以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放在了他的身上……同师父一样,其实前面两个赌局都是障眼法,不过是用来迷惑局势罢了,最后一场才是真正的较量,故而徒儿才提议要赌三场。”
百里轻裘微挑眉梢,若有所思。
“你认识那个家伙?”
慕容长欢摇摇头。
“素未谋面,徒儿也是今天才在赌坊门口遇着他。”
“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当时你只见到了他一个人,并没有见到其他的打手……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就算那小子再有潜力,你如何能保证他一定可以活到第三局?”
“那是因为徒儿对他用了这个药。”
一边说着,慕容长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罐子递了过去。
百里轻裘伸手接过,打来开先是轻轻地嗅了一下,又倒了一些出来察看,最后还拿指尖沾着尝了一点儿,却是没有琢磨出来那罐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只好抬眸问向慕容长欢。
“这是干什么的?”
“这些药粉是从罂粟果之类的草本之中提炼出来的物质,服用之后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使人神经兴奋,增加爆发力,用量得当,足以将人的潜力挖掘出来五成以上,如此便可极大地、乃至是成倍地提升人的各项机能与格斗力,倘若用得过多,甚至可以促使人发狂暴走!”
“唔,这倒是个好东西。”
百里轻裘了然一笑,捏着瓷罐子晃了晃,眉眼之间似乎兴起了几许兴致。
慕容长欢继续道。
“而据徒儿所知,前来银月赌坊参加决斗的人,首先要经过一层筛选,实力过于弱小的人会被排除在外,所以那名少年即便不是最厉害的,却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为了让赌局更为精彩绝伦、激荡人心,银月赌坊所挑选的人大多旗鼓相当,实力不会过于悬殊,是以只要让那少年服下这药,便是必胜无疑!”
停下手里的动作,百里轻裘抬眸看着她,不置可否。
“可他还是死了。”
慕容长欢扬眉一笑。
“他必须死,不然徒儿怎么赢得了师父?”
“你对他下毒了?或者这瓶药里就有毒?然后掐准了时间毒发身亡?”
“不,时间是最不可控制的因素,并不值得冒险。”
“哦?那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在几乎是最为‘恰当’的时机……死掉的?”
不是百里轻裘自负,但他可以很肯定地说,慕容长欢这一招用得极为巧妙,在场之人除了他可以根据对决双方的身手判断出最终结果,从而看出了这一场决斗中暗藏的异样之外,其他所有人只怕都毫无察觉,只当那两人的决斗并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涉与事先的谋划,而是实实在在地发展成了这样的结局。
毕竟最后一幕的“同归于尽”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让人根本无从起疑,更无从质疑!
要让少年在决斗之中死去并不难,难的是在最后一刻败亡!
而这一点,正是让人对这场决斗的公正性深信不疑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百里轻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轻易服输!
“那是因为……”慕容长欢口吻幽幽,宛若鬼魅之语,“那个少年是自己要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