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刀痕很长,一直从眉骨上方划到颧骨之下。
印痕很深,看着有些恐怖,虽然可以看出是很多年前的旧伤疤,但一眼之下仍叫人觉得心头一紧,仿佛还能想象出当时那一刀劈下来的惨烈和血腥!
然而说来也奇怪,这样一道可怖的刀痕衬在那张俊酷的面庞上,却说不上有多难看,反而更能彰显个性,同时也增加了几分阴狠酷厉的气质,令人望而却步,不敢逼视。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慕容长欢能感觉到那两道犀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啪”的一声,慕容长欢十分利落地打开了折扇,轻轻地摇晃了两下,笑着道。
“正好相反,本公子之所以戴着斗笠,并不是为了遮丑,而是为了掩盖本公子的俊美……若不然,本公子一旦摘下了这个斗笠,坊主身边的那几位女子,只怕都要弃坊主而去,对着本公子投怀送抱了……”
一番话,口气很大,说得自恋无比。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女子“咯咯”的娇笑声,似是不相信,只当她是在自吹自擂,夸夸其谈。
倒是坊主大人剔着眉梢,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道。
“是吗?”
“吗”字才刚刚脱出口,便见百里轻裘扬袖一挥,霎时间迎面刮来一道凌厉的罡风,慕容长欢猝不及防,全然来不及反应,便听嘶嘶嘶的几声,斗笠之下的一抹白纱顿时裂成了千万片,洋洋洒洒地飘落到了地上,如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一惊之下,慕容长欢俊秀的面容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底。
在见到庐山真面目之时,百里轻裘眸光微烁,于冰眸中一闪而过惊艳。
是的,惊艳。
原以为她是在说大话,却不想这家伙长得果真不赖!
百里轻裘也算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就连对门楼里的那位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他也见过几回,是以一般而言,鲜少能有人让他觉得眼前一亮。
但是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少年,倒还真让他生出了几分兴致,饶有意趣地多看了两眼。
周身的侍姬更是看直了眼睛,早就被迷得没边儿了,捶肩的不由自主地捶到了靠背上,敲腿的不小心敲到了木几上,倒酒的不经意间倒在了地板上……一个个神魂颠倒,七荤八素,仿佛忘了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只见慕容长欢一身灿金色的华服雅然玉立,屋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打在光滑的地板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了她的身上,便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细微的光芒,像是会发光一样。
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水蜜桃般润泽,不像是白面书生那种毫无生气的白,而是一种十分阳光的白皙色泽。
微卷的睫毛像刷子一样浓密,长长地盖在眼睑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狭长的眼角勾勒出上翘的弧度,便是没有笑,也像是带着一分浅浅的笑意。
圆润的鼻头不算很高,微微挺起,让人无端地联想起了北方雪地里的白狐,俊俏之中又透着几分玲珑可爱,两瓣嫣红的唇瓣甚至有些透明,宛若上等的胭脂,柔软得仿佛吹弹可破,便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以看出她的年纪不大,个头不算矮但也不是很高,打着一把招摇至极的金边折扇,上书“天下第一帅”五个大字,晃过来又晃过去的,轻佻而又疏狂,却是神采奕奕,俊朗星驰,叫人见着就喜欢!
微讶片刻,慕容长欢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于百里轻裘的无礼之举也不恼怒,只扬起眉梢浅浅一笑,对着倒酒的侍婢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