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风似的到了前院,还不等到书房,就听见一阵哀嚎。那声音凄厉,让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打,给我狠狠的打!让所有人都听好了,看谁还敢护着这混蛋!”大老爷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太太只听见“狠狠打”三个字,忙不迭就往里面走,被门槛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地面扑下去。一旁搀扶的陆嬷嬷赶忙使劲往回拽,可惜她也上了年纪,老太太常年享福又有些发胖,眼瞅着老太太跄到硬邦邦的地面上。她一个没刹住车,整个人压在老太太身上,只闻听老太太“哎呦”一声,顿时知道不好。
众人七手八脚的过去,先把陆嬷嬷拽起来。老太太不敢动,谁一碰她就疼得直咧嘴,看情形是腰部受了伤。大老爷早就闻声过来,一猫腰蹲下,众人合力帮忙,把老太太放到他的后背上。书房里面有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是大老爷临时休息用得。他就近把老太太背进去,那边封氏早就吩咐人去请大夫了。
老太太感觉浑身像被车碾了一样疼,心里却还惦记着自个的宝贝孙子,可眼见瀚哥儿就围在床边毫发无损觉得有些奇怪。
原来,大老爷眼见儿子装病借故不去学里,可有老太太心疼不好来硬的。他便把在瀚哥儿身边侍候的常随钱大和小厮剩儿唤了去,一顿训斥又是一顿打,还让瀚哥儿跪着看!
挨打的人是叫唤个不停,一旁看着的瀚哥儿吓得丢了魂,直感觉打在旁人身上疼在他骨头里!他虽然才五岁,却是个聪明的娃,听见父亲训斥钱大和剩儿,岂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明个儿一早就去学里读书,再也不敢偷懒了!
可这出杀鸡儆猴的把戏还没结束,老太太竟然摔伤了,让大老爷后悔不已。他埋怨的瞧了瞧封氏,又瞪了瀚哥儿一眼,吓得瀚哥儿一缩头。
“你又跟孩子撩脸子做什么?挺机灵的孩子,到了你跟前就不敢说话,都是你吓得!”老太太忍住疼痛把瀚哥儿拽到跟前,大老爷被呵斥的一声不敢言语。
不一会儿,李大夫又被请了来。他给老太太一瞧面色变得凝重,老太太见状说道:“李大夫不必回避有所隐瞒,病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才好配合治疗,反而会有益于好病。我已经这把年纪,对于生死都看的淡了,况且不过是筋骨受损,还不至于想不开。”
“老夫人的腰部震了一下,又被重物挤压,骨节有些脱臼。方才我已经给老夫人复位,接下来需要卧床休养。因为老夫人毕竟有了千秋,所以要好生将养一阵子。最少半年不能下床,最好一切事情都在床上完成,腰部切记不能使劲。如果照着在下说得去做,保证老夫人不会落下一星半点的病根。”
半年不能下床确实让人闹心,吃喝倒还罢了,可这拉撒都在床上腰还不能使劲真是难受。老太太最好面子,最喜欢干净,这半年可不好侍候。
封氏闻听心里不自在,婆婆卧床养病,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要在床前侍奉。虽说端屎端尿是应当,可要是真让她做这样的事,她委实做不来。
大老爷当即就让封氏给收拾行李,打算搬到东跨院去侍候老太太。
他说道:“儿子也是一把年纪,再过两年玉仪都要找婆家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就让儿子侍奉母亲,也减轻儿子心中的愧疚。若不是儿子办事莽撞考虑不周,怎么会连累母亲摔倒受伤?”
“应该是儿媳不好,跟在老太太身边却没能好好侍奉。一进来就满眼满心都是瀚哥儿,竟一时疏忽了。”封氏连忙说着,“大老爷毕竟是男人,侍候起来不方便也不能得心应手,这样的事还得娘们儿。我把内宅的事情交代下去,这就去东跨院侍候。”
陆嬷嬷“扑通”一声跪下,“老太太受伤都是老奴侍候不周,一想到老太太要在床上躺半年,老奴心里就难受!还请老太太责罚,老奴愿意领受。”
“你是为了扶我一把,没想到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让人把陆嬷嬷搀扶起来,“你没怎么样是幸运,不然我身边连个稳妥放心的人都没有了。大老爷和大太太也不必收拾什么行李,我身边侍候的下人有不少。我知道你们的孝心,都想要亲自侍候我这个老太婆。可大老爷要忙朝里的事,还要操心家里的买卖。大太太一天到晚杂事一大堆,你倒是想把担子交出去,可谁又能胜任?玉仪终归是小姑娘,有些事情不懂,也不好言语。你们各自忙好各自分内的事情,就算是尽孝了。”
老太太下了决定,态度非常的坚决,大老爷和封氏见状只好作罢。